“然而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终于半年之前,你们来到了江州。”
“原来是你指使那些恶奴,每天去欺负黄姐姐,让她的饭店难以维系。”娄淑儿愤怒道。
张义点头道:“是啊,为了铲除薛青麟,只能出此下策,其他办法无疑是以卵击石。”
“原本以为你们到了江州,会立刻与薛青麟对上,但是没有想到,你们隐忍了下来。”
“曹英也以为事情成了,便从薛青麟手中骗走二十万,然后逃离了五平县。”
“那时我联系不上他,但是薛青麟还是得杀,于是我找来锦娘,让她潜入侯府之中。”
“在我的帮助下,锦娘成功找到密信,并将密信偷出候府,我的计划成了一半。”
“只要将信交给皇帝,那么无论薛青麟的靠山是谁,那么他也只有死路一条。”
“也就在这个时候,曹英返回五平县,暗中约我见面,他想要杀了薛青麟的结拜兄弟。”
“因为你们迟迟不动手,他想要以此来刺激你们,让你们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
“于是在几天前的晚上,我们两人来到江州馆驿,我以薛青麟的名义,见到了黄文越。”
“待到我离开以后,他潜入馆驿之中,利用铁椎杀死了黄文越,逃离了江州馆驿。”
“不对,曹英我见过,他只是平常人,根本举不起七八十斤的铁锤。”狄仁杰立即否决道。
“不需要七八十斤的铁锤,只需要一个二十斤的铁椎,连续锤击他的后脑就可以。”张义道。
“这样连续的锤击,会导致血液四溅,这样很容易就被看出来。”狄仁杰回答道。
“大人,可以在后脑包一块布,这样就不怕血液四溅,完事取下就可以。”张义解释道。
“你继续说吧。”狄仁杰也没有反驳他。
张义微微点头道:“杀死黄文越之后,一切都如我们所料,其他四人来五平寻找薛青麟。”
“于是我与曹英配合,在客栈中进行埋伏,成功杀死了葛斌,然后逃离了那个客栈。”
“葛斌被杀的第二晚,我听到张贤拱与吴顺要跑,我提前通知了曹英,让他藏在渔船上。”
“而我则偷出薛青麟的衣服,以及他一双靴子,因为那天他不在府中,所以我才能偷出。”
“我扮成船夫的模样,骗张贤拱和吴顺上船,然后在江中杀死这二人,然后布置现场。”
“昨晚这件事之后,曹英便失去了联系,因为他看到你来到候府,他知道你要动手了。”
“前天晚上,薛青麟抓住小云,想要以小云为引,骗来他的同伙并一网打尽。”
“于是我来到兰心亭,替换了薛青麟的留书,并将薛青麟的计划告知他们。”
“这才引来小云的同党,而我则假装重伤,被随后赶来的薛青麟带到候府中。”
“于是在昨天夜里,我杀死了剩下的家丁,正当薛青麟筋疲力尽,我也准备出去他时。”
“他却被曹英救出府去,这也打乱了我的计划,而且正好这个时候,你们来到了候府。”
“你和锦娘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杀死薛青麟?”狄仁杰继续问道。
张义冷笑一声道:“薛青麟此贼恶行磊磊,在十六年前害死了锦娘的亲生父母。”
“而她的父母对我很好,我一直想要报恩,于是十年前我进入侯府中,成为薛青麟的贴身师爷,成为他最信任的人。”
“那你是如何得知薛青麟手中那封密信的,我想以薛青麟的狡诈,哪怕是你,也不会轻易透露吧。”狄仁杰询问道。
“这是因为两年之前,他在州城喝酒时,喝的酩酊大醉,他在吹嘘的时候,说自己有一封书信,可以上挟宰辅,下镇地方,当时我也在场,于是我悄悄写了一封密信,派人投入铜匦之中。”张义回答道。
“薛青麟是怎样迫害锦娘的父母的。”狄仁杰问道。
“事关锦娘的声誉,请大人恕我不能言明。”张义摇头道。
“来人,将他押入后院中,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狄仁杰下令道。
“是。”千牛卫应道。
张义被千牛卫带走,所有的卫士都退出了,院中只剩下狄仁杰,元正,李元芳等人。
“大人,按照张义所说,一切都完美无缺,可以说是无懈可击。”李元芳开口道。
“不,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按照张义所说,他只与薛青麟有仇,那么他又什么必要,帮助曹英除去薛青麟的几位结拜兄弟。”狄仁杰问道。
“是不是因为他们绑在一条船上,所以张义只能按照曹英的要求行事。”李元芳解释道。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而且曹英被全城通缉,他又是怎么联系到张义的。”狄仁杰摇头。
“是啊,曹英被通缉,而且薛青麟也非常恨他,不要说给候府内传递情报,就是靠近候府就会被家丁抓起来。”李元芳点头道。
“还有第二个疑点,张义说锦娘的亲生父母被薛青麟所害,而他也是十年前进入侯府,而锦娘是半年前来到小浦村,那么这十年间,锦娘是如何长大的,他们又是怎么联系的。”狄仁杰问道。
“这……大人,锦娘会不会是被他的亲人扶养,书信是由张义的心腹传递。”李元芳猜测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按时间来算,锦娘当时刚刚出生,如果薛青麟害死了锦娘的父母,那么他为何唯独留下了锦娘,一个出生不久的孩子,肯定不会离开母亲的怀抱,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令人深思啊。”狄仁杰分析道。
“确实如此。”李元芳点头道。
“大人,还有第三个疑点,既然主使者是张义,那么吴四身上的密信,又是谁取走的。”元正赶紧出声提醒道。
“是啊,大人,刚刚我们在县衙检查尸体时,发现元正兄藏的假信被取走,到底还有谁会知道有这封信呢。”李元芳点头道。
“大人,冯万春醒了。”张环跑来汇报道。
“走,我们去看看。”狄仁杰顿时露出笑容。
偏房的床榻之上,冯万春的背正靠着床栏上。
“唉。”思索最近发生的事,冯万春长叹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狄仁杰与元正等人走进房间。
因为几年前在彭泽时,他就已经见过狄仁杰。
看着狄仁杰等走进来,冯万春就要起床拜见。
“你不要动,你伤重未愈,还是躺着吧。”狄仁杰阻止道。
“多谢狄公救命之恩。”冯万春抱拳一拜道。
“你还是谢谢这位李将军吧,如果没有他,你早已经死在薛青麟的椎下。”狄仁杰道。
“多谢李将军。”冯万春抱拳赶紧拜下。
“救人之危乃是我的本分,大人不必客气。”李元芳摆手道。
“唉……我这个好五弟呀。”冯万春连叹两声。
“本阁今日前来探望,就是想听你讲一个十六年前的故事。”狄仁杰直截了当道。
冯万春再度叹息一声:“唉,该偿的就偿,该报的就报,该还的早晚要还。”
“从前,卑职并不懂这个道理,行奸使恶,还用尽心机藏头隐尾,这才致使有今日之灾。”
“此次事后,卑职已经彻底明白了,狄大人,您放心,我绝不会再有丝毫隐瞒。”
“好吧,你说吧,但愿你所说的,就是本阁想知道的。”狄仁杰微微点头道。
冯万春再叹一口气道:“狄大人,恐怕我说的第一句话,你就会彻底惊呆的。”
“您现在看到的薛青麟,并不是真正的薛青麟,他真正的名字其实叫赵富才。”
“什么?”狄仁杰惊呼一声。
李元芳也是面色一变,不由看向了李元芳。
冯万春又是一声叹息:“十六年前,浔阳江畔有五个水匪,结成了异性兄弟。”
“这五人专靠劫夺来往客船上的财务为生,劫船之后,杀人沉船,可以说是心狠手辣。”
“这五个人便是冯万春,吴顺,葛斌,赵福才也就是现在的薛青麟,还有一个是黄文越。”
“那是十六年前的一天下午,我和老五赵富才在江边巡哨,发现远远来了一只大乌篷船。”
“这只船吃水很深,好像有很多财务,我与赵富才冲了过去,杀光了船上所有人。”
“一条船,大人孩子总共十余口,全部被我杀死,当时的情景真是惨不可言啊。”
“我们将船拖到荡子里,检查了抢夺的财务,老五赵富才在船上发现一个包裹。”
“包裹中有很多宝物,而在这堆财宝之中,还放着一张书信,这让我感觉很奇怪。”
“赵富才准备扔掉书信,但是我阻止了他,因为将书信放在这里,或许不是什么简单之物。”
“唉,就是这个黄色封套中的信,彻底改变了我们五个人,以及我们后半生的命运。”
“几天以后,我们拿着在船上找到的身份文蝶,和这封书信,找到一个代写书信的先生。”
“教书先生看到信的内容后,顿时大吃一惊,同时他也将我们请进了他的家中。”
“这个代写书信的先生,就是张贤拱,张贤拱将我们请到家中,对我们说起了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