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三碗不过冈,恶虎心里慌
京东西路,东平府,下辖须城、阳谷、中都、寿张、东阿、平阴、清河各县。
其实,梁山便属于寿张县的地盘。
曾经的郓州现在的东平府与隔壁的济州,将八百里梁山泊一分为二。
自得到武松急递过来的信件,曹杰便点了人马赶去东平府。
小小的青州兵马都监,没了便没了。
那青州早已经是囊中之物,没有武松刷战功,那便花荣来刷呗!
这东平府的正将,才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
曹杰一行赶往宣毅军东平府重步兵营驻地——阳谷县,那兵营便位于通往聊城的黄河渡口的要道上。
武松走马上任在上官处递交了身份信息,得了三日假便依照书信约定的地点赶往阳谷县城相见。
他嫌亲信脚步慢,便独自一人上路,抄小道过山岭。
当日晌午时分,他走得肚中饥渴,望见前面有一个酒店,挑着一面招旗在门前,上头写着五个字道:“三碗不过冈”。
武松腰间挎着两口戒刀,戴着范阳笠,入到里面坐下,叫道:“主人家,快打些酒来吃。”
只见店主人把三只碗、一双箸、一碟热菜,麻利放在武松面前,满满筛一碗酒来。
武松拿起碗,一饮而尽,叫道:“这酒好生有气力!主人家,有饱肚的吃食一并上来。”
酒家笑道:“恰巧,今日有熟牛肉,官人可要?”
武松喝到了好酒,又听说有牛肉,立刻点头道:“好的切二三斤来下酒。”
又暗道:哥哥明日方才抵达,我今日吃些酒也不碍事。
店家去里面切出二斤熟牛肉,做一大盘子端过来,放在武松面前,随即再筛一碗酒。
武松一口干了,赞道:“好酒1
又筛下一碗,恰好吃了三碗酒,再也不来筛。
武松舔着嘴唇,敲着桌子叫道:“主人家,怎的不来筛酒?”
那酒家依旧笑着,说道:“客官要肉便再添些。”
“我也要酒,也再切些肉来。”
“肉能添,酒却不能添了。”
“为何?为何不肯卖酒给我吃?可是以为我没钱给?”
武松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面上。
那酒家指着酒旗,说道:“客官,你见我门前招旗,上面明明写道‘三碗不过冈’。俺家的酒,虽是村酒,却比老酒还要烈。但凡客人来我店中吃了三碗的,便醉了,过不得前面的山冈去,因此唤作‘三碗不过冈’。”
武松大笑起来,说道:“你看我吃了三碗,怎么没醉?”
酒家又解释道:“我这酒叫做‘透瓶香’,又唤作‘出门倒’。初入口时,醇醲好吃,等吹了风便倒了。”
武松拍着桌子:“休要胡说,又没少你钱,再筛三碗来。”
酒家见武松屹然不动,深思清明,只能又筛三碗。
吃着吃着,不觉吃了十八碗!
终于想起还要去见哥哥,便没再要,站起身对着那酒家笑道:“伱看我可醉了?”
说罢,往山岗上便走。 酒家大惊失色,连忙赶出来叫道:“好汉哪里去?”
武松立住了,问道:“叫我做甚?我又不少你酒钱。”
“好汉,我也是好意。你且回来看官司榜文。”
武松双眼微醺:“什么榜文?”
“如今前面景阳冈上,有只吊睛白额大虫,天色黑了便出来伤人,已经坏了三二十条大汉性命。官司如今杖限打猎捕户,擒捉发落。
冈子路口两边人民,都有榜文。可教往来客人,结伙成队,于巳、午、未三个时辰过冈,其余寅、卯、申、酉、戌、亥六个时辰,不许过冈。
更兼单身客人,不许白日过冈,务要等伴结伙而过。这早晚正是未末申初时分,我见你走都不问人,岂不白白送了自家性命。不如就在我这里歇了,等明日慢慢凑出个三二十人,一齐好过冈子。”
武松听了,大笑道:“我是清河县人氏,这条景阳冈少说也走过了一二十遭。几时有了大虫!你休说这般鸟话来吓我!便有大虫,我也不怕。”
“我是好意救你。你若不信,进来看官司榜文。”
武松转身大步走去,挥了挥手道:“便真个有虎,我武松也不怕。你留我在家里歇,莫不是半夜三更要谋我财,害我性命,却用鸟大虫来吓唬我?”
那酒家无奈道:“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我是一片好心,你反倒说我要害你。算了,你不信我,等遇到大虫,有你苦吃。”
‘呵,不说明日要见哥哥,便是真有恶虎,又能吃我几拳?’
武松腰挎着戒刀,大着步穿行在景阳冈上。
约行了四五里路,来到冈子下,见一棵大树,刮去了皮,一片白,上写两行字。
上面果然写道:【近因景阳冈大虫伤人,但有过往客商,可于巳、午、未三个时辰,结伙成队过冈。请勿自误。】
武松自不理会。
这轮红日,厌厌地相傍下山。
武松乘着酒兴,走了过半路程,终于见到一个败落的山神庙。
行到庙前,见这庙门上贴着一张印信榜文。
武松住了脚读时,上面写道:【阳谷县示:为这景阳冈上新有一只大虫,近来伤害人命云云……】
读了印信榜文,武松笑了起来:“还真有虎,不若打了这只大虫,扒了一身虎皮为哥哥做个毯子来盖,过两月便要入冬了啊1
不觉间,酒意涌上来,十八碗酒终究还是有些多了,于是把胸膛前袒开,踉踉跄跄,直奔过乱树林来。
见一块光挞挞大青石,把那双刀倚在一边,放翻身体,却待要睡,只见发起一阵狂风来。
看那风,但见:
无形无影透人怀,四季能吹万物开。
就树撮将黄叶去,入山推出白云来。
原来但凡世上云生从龙,风生从虎。
那一阵风过处,只听得乱树背后扑的一声响,跳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虫。
武松见了,当即从青石头上翻将下来,便拿那双刀,突然又想着用刀岂不是要伤了皮毛,倒是不美。
于是将戒刀撂下,拎着拳,一双虎目满是兴奋,透着一股子杀意。
那只大虫又饥又渴,把两只爪在地下略按一按,正要和身往上一扑,双目却往武松双目一对视。
不由猛地打了个寒战,那颗虎心不受控制“扑腾扑腾”乱跳,慌得一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