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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秦青岚没有去找秦夜泊,而是找了家客栈暂且住下了。
    而前几天,南宫漠收到了凌萱的书信,书信上的内容和祁景安提醒他的出奇的一致,南宫漠这才觉得有些不妙。
    收到书信的当日,他连东西都没有收拾,而是直接快马回了淮安。
    凌萱看着南宫漠匆忙赶回来,才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南宫漠这才想起来了祁景安对他说过的话。
    说来也是奇怪,这也是秦夜泊始终都是想不通的一点,究竟他是有什么手段才能有恃无恐?
    而这个答案,秦夜泊多多少少也是有猜测的。
    要么用毒,要么用蛊。
    这是秦夜泊能够想到最保险的两种方式了,南宫家的人,和秦家是不一样的,秦家没有结交那么多江湖势力,但是南宫家却不是。
    沐清歌没有回鬼门,而是留在了淮安。而秦潇晗,则是回了秦家,拿了秦夜泊的凭信,取了五千两白银,去誊抄秦家的那部分秘密去了。
    不仅仅是信纸,还有一块金银之物,上面所刻绘的是一只飞鹰。
    这个东西想要打造一个一模一样的,实在是太难了,所幸的是,还有图纸,绘在羊皮的上的。
    看到这些东西,秦潇晗也觉得头大,事关重大,而他实在是不敢拖延,连忙去寻了那些隐士高人。
    这些事情或许是瞒不过张庚衍和姜穆的眼睛的,而今这两个人都是脱不开身的,才给了他时间。
    秦落始终都是面无表情看着秦潇晗在府里忙来忙去,最后看着秦潇晗,问出了他心中最大的疑问:“你在淮安经历了什么?怎么突然对家里的事这么上心?”
    除了誊抄与仿造那个金银物件,他还要秦家的分家,都彻底与他主家脱离了联系。
    之前秦潇晗也不在意这些事情,也没有兴趣去管理,而今……
    莫不是前两日细雨连绵,淋了雨不成?
    秦潇晗手中抱着一个匣子,停下了脚步,道:“突然就想破开秦家叛国的宿命了,既然利用秦家,那也要做好被算计的准备。”
    闻言,秦落差点就是一把辛酸泪落下来,他的三儿子终于是开了窍了,先前他如何暗示,秦潇晗都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如今,他的儿子,秦潇晗也可以独当一面了。
    自从祁景安发觉南宫漠回了淮安,便是对这个南宫漠全无好感。
    南宫家管他什么事?上次他不也是通知了么?结果如何?放在今日还是这般不信?
    一定要亲眼所见,才会信了去。
    沈亦在一旁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事情发生的多了,景安的性子倒是不如从前安稳了。
    他的锋芒已经露了出来,再收回去,实在是太难了,从前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九坛主,什么都不用担忧,如今秦夜泊一举成为了这教主。
    祁景安比谁都明白,从前在扬州的那般日子,再也不会有了。
    “不必去想了,这些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你我在长安,自然还是要在盛会争一个名头的。不是为了什么,只是染灵,还是要争一个名声。”沈亦安慰了他几句,随后闭上了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祁景安伸手抓紧了胸前衣衫,道:“沈亦,你去淮安吧,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也好,何况还有张谦汐。”
    张谦汐……沈亦心中突然咯噔一下,怎么忘了张谦汐这个人?
    沈亦轻轻垂下了眼眸,凑近了祁景安,极力压低了声音,道:“此人,不可信。”
    祁景安远比沈亦的洞察力强得多,不着痕迹看了一眼沈亦,道:“他这两天回了总坛,这些话,我们回府说。”
    沈亦心头总有些不安。
    刚刚回府,沈亦和祁景安两个人钻入房中,沈亦转身关了门。
    刚回过头,便看到祁景安拿着鸿蒙剑。
    剑的一端就指向了沈亦。
    “景……景安?”沈亦轻轻皱着眉头,随后又释然了,问道:“夜泊都没有发现,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祁景安这个人,正是因为和秦青岚是一类人,所以才会恶心秦青岚。
    而秦青岚是什么样的人呢?绝对的冷静,几乎冷静到了薄情的地步,
    秦青岚如此,祁景安亦然。
    沈亦也没有再隐瞒下去,目光依旧是平淡得很,丝毫没有惊慌之意。
    祁景安如果真的想动手杀了他,他……是绝对不会反抗的。
    “诈你一诈,我什么都没发现。”祁景安说出这个话,分明是玩笑,而他的眼神,却不是这般。
    “是因为我说,张谦汐有问题么?”沈亦没有回答这一句话只是自顾自说了下去。
    祁景安默然点了下头,道:“沈亦,你和张谦汐,是什么时候到了夜泊身边的?编不好,我就宰了你。”
    他这个时候说不出是什么心情,本就是发现了一点点端倪,而沈亦与张谦汐…关系有些近,不应当,他二人没有见过几面,人之常情来说,有什么事情,应该先与沈亦说的。
    他与张谦汐,走得太近了些。
    沈亦不是这种人,至少,秦夜泊和祁景安在这里的时候,沈亦是不会与其他人又得更近一些的。
    “景安,我是养蛊人。”沈亦也不隐瞒,直接说了自己的身份。
    “张谦汐也是?”祁景安的鸿蒙剑,却是没有收回来,轻轻闭了下眼,随后立即睁开,道:“沈亦,你知道么,我最难过的事情,是我现在不觉得难过了。”
    沈亦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眼前一黑。
    他很了解祁景安,祁景安这个人,是相当看重秦夜泊与他的,就好比他险些死在姜穆手中的时候,祁景安眼中的杀意,是表现得真真切切的。
    “景安,我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任何事,就连张谦汐是养蛊人,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他认得我,我却不认得他,景安,我所知甚少,唯一的任务,就是得到那一截冥灵木,用来养蛊。”
    祁景安看着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沈亦叹了口气,道:“不要告诉夜泊,我不想他知道,我在这里是另有目的的。”
    “所以,你一定,要这般做么?后悔还来得及。”祁景安声音十分干哑,像是在荒漠中行走了数天的行人,滴水未沾。
    “我不后悔,如果我后悔,就遇不到你们几个朋友了。”沈亦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解释。
    沈亦重重喘息了一下,道:“我没有父母,人生已无来处,漂泊数年也不过如此,景安,我怎么,可能会再背叛你们了。”
    他只是,不敢说,生怕说了,便是不死不休的结局了。他越是了解祁景安,越是不敢说出这些东西,不敢面对秦夜泊对他失望的眼神,也不敢,面对祁景安。
    祁景安这个人,太冷静了,所以沈亦知道,他处理自己的最好方式,便是彻底让他闭嘴。
    “景安,我……”沈亦往后,整个身子都倚靠在门上。
    祁景安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问道:“除了张谦汐,还有谁?”
    “我不知道。”沈亦声音很轻,像是被抽空了全部的力气,这么多年,他最怕的就是他的身份被挖了出来。
    “罢了。”祁景安收了鸿蒙剑,拍在了桌子上,道:“沈亦,这些事情,万万不可让夜泊察觉,他……太重情了,这几乎就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沈亦看着祁景安,突然问道:“景安,你我,还能回到之前么?”
    祁景安,是极其的冷静,也绝对不会意气用事。
    身份罢了,又尚未做出任何事。
    “沈亦,今日之事,我不在意,你也,不必在意。”
    最后的期限,便是今日夜里。
    淮安。
    秦夜泊是愈发不安,总是觉得,南宫家和凌家,却是不同的。能够血洗凌家,是因为凌家式微,又疏于防范,可南宫氏的护院都是武艺高强之辈。
    连夜叫了姬冰尘去了南宫家。
    沐清歌拦在门前,道:“不带我?”
    秦夜泊看着沐清歌,挑眉问道:“求我?”
    沐清歌看了一眼姬冰尘,对秦夜泊一笑,伸手抓住他的手臂轻轻晃了两下,道:“求你。”
    “求我也不带你。”
    姬冰尘默默转过身,心中仅有一个想法。
    希望明年不会忘了给秦夜泊上一炷香。
    最终沐清歌还是没有前去,南宫家结交的好友中,或许是有认得出沐清歌的,那时候定然又是一番麻烦事。
    南宫氏的府院灯火通明。
    秦夜泊和姬冰尘站在远处,这个位置实在是太远了,姬冰尘拉开了弓箭,目标正是隐藏在黑暗中的苏瑾。
    也仅仅有苏瑾,和他带领的七八个人。
    “怎么样?”秦夜泊看着苏瑾的身影,目测了一下距离。
    “太远了。”姬冰尘望过去,道:“这把弓可以,我不确定我可以。”这个距离,这把弓的弓弦,力道是足够的。
    姬冰尘担心一击不中反而暴露自己。
    天色已暗,夜幕降临,张庚衍却是迟迟没有出现。
    而秦夜泊,却看到了一个熟人。
    秦青岚,昨日才赶到了淮安的秦青岚。
    姬冰尘连忙拍了拍秦夜泊的肩膀,伸手指了过去。而秦青岚似乎也有察觉,也像这边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