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唯一的一个，林念辞遗留下来的残魂？”
    不再多想，沉落渊开口问到。
    “虽然不知道你遇到了多少个我，不过的确，我是唯一一个真正的林念辞。”
    金边白袍的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围着沉落渊走动，视线不断在沉落渊身上上上下下。
    “不过你好像是假货呢……”看了好一会儿，少女长叹一口气，缓缓开口，语气十分遗憾。
    明明是个残魂，为什么在一点上，比锦辰还要敏锐啊！
    的确，现在的沉落渊并不是真正的顾沉，甚至连分身都算不上。
    现在在少女面前的，是大夏皇室多年前遭人毒杀的七皇子——夏宇阳。
    而夏宇阳现在的状态，也不算是活着。
    他仅仅是靠着一股真仙之力吊着半口气，然后由顾沉所催动的行尸走肉罢了。
    只是，真仙毕竟是真仙。
    对顾沉来说，现在的夏宇阳不过是一具随时可以抛弃的尸体。
    但对大夏的其它人，甚至对锦辰来说，现在的沉落渊，都毫无疑问是真正的活人。
    “我生前留下了很多道残魂，它们都有自己的作用。”
    少女接着说着：“但我毕竟只是一个九段半仙。我的残魂，根本活不了这么久。所以在很久以前，林念辞留下的那些残魂就都消散了。当然，除了我。”
    “你很特别。”沉落渊平静开口。
    这不是假话，面前的少女真的很特别。
    半仙寿元三百，魂寿四百五。肉身死后仅剩魂魄，魂魄最多也只能残留一百五十年。
    而林念辞是五百年前的人物。到了现在的这个时间点，还能遇到林念辞，本就是一种奇迹！
    可惜，大夏还是强者太少。
    若是强者足够多，绝对不会没有人知道，知道林念辞直到现在还能给人留下引导，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要将半仙之魂保存五百年，天仙做不到，化神也不行。
    甚至就连那只在宫中典籍中出现过的非凡境，恐怕也难以做到这一点。
    这是只有显圣境，或者更为可怕的人神境才能拥有的手段。
    而林念辞的残魂至今都还能存在，也就证明了一点：至少有一位显圣境强者在保她！
    显圣境啊，那是多么可怕的境界。
    那是修道者的第九大境界！
    只是这么说，或许无法说明显圣境有多么强大。
    还是以威能来论吧。
    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练虚，合体，大成，渡劫，真仙，这是修真者的十大境界。
    练气，化液，凝灵，修神，半仙，天仙，化神，非凡，显圣，人神，这是修道者的十大境界。
    修真者的合体境，与修道者的化神境，战力相当。
    但，修道者的非凡境，比修真者的大成境强出数倍。
    明明都是第八境界，修道者却比修真者强大的多。
    而且，如果他在这个世界了解的事情为真。
    那么一些强大的显圣境，甚至可以匹敌真仙。
    要知道，在修真者的体系里，真仙之下皆凡俗。
    真仙，是一种质变。达到真仙，甚至可以说连物种本身都发生了改变。
    真仙之前是人，而真仙之后，是仙！
    顾沉没达到这种境界之前，也不明白真仙到底有多么恐怖。
    但现在，他明白了。
    十多个大成围攻渡劫，渡劫亦可死！
    七十八位渡劫围攻真仙，真仙却可以寡敌众，甚至碾压而胜。
    这就是真仙。
    而强大的显圣境，可以匹敌真仙。
    每每想到这一点，顾沉都止不住疑惑，难道他们盖亚的道，走错了吗？
    明明同样都是第八境界，同样都是第九境界，为何战力相差如此之远？
    为何？！
    而当他苦恼于这一点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心里发寒。
    他在想：苏辞那家伙，到底是谁？
    他究竟是修真者，还是修道者？
    他从未见过苏辞渡劫。
    并且最后的那一战，他能明显的感觉到：真仙的位格，在苏辞之上。
    可那家伙却能与他匹敌。
    虽然最后还是自己小胜一招，可自己，真的就杀了那家伙了吗？
    那么神秘，甚至可能是盖亚唯一一位修道者，唯一一位显圣。
    苏辞，真的会那么简单死在自己手里？
    “我当然特别。”
    林念辞开口，语气嚣张，打断了他的思绪。
    “因为只有我，没有被金狐老祖安排任务。”
    少女摊了摊手，面露无奈。
    “只有我，不在金狐老祖的安排之内，不在她的计划之中。”
    少女接着说，“金狐老祖留下了很多安排，可她没想到锦辰要让她等那么久。久到她留下的残魂都消散了，久到只能让魔女去冒充她的残魂。”
    “而我，一开始并不存在。金狐老祖留下了很多残魂，除了我。我不是她直接遗留的东西，但我也是她留下的全部。”
    “那是某一天，金狐老祖留下的最弱小的那一道残魂，经历了一百多年，终于支撑不住，消散了。魔女用自己的力量顶上了那一道残魂，继续执行金狐老祖的命令。”
    “但是从那一天开始，她就变得不安了。她恐惧，担心，害怕某一天林念辞留下的所有残魂都会消失。她害怕林念辞不要她了。”
    “于是，她在林念辞留下的残魂之上，每一个都抽出一丝，织成了我。”
    沉落渊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我不是为了林念辞的计划才出现的。”少女张开手说到。
    “我是为了承受魔女的爱意才诞生的。”她又两手按着胸口，轻声诉说。
    原来如此，这么一说就很好理解了。
    面前的少女能存在五百多年，并不是自己多么特别，而是魔女足够特别。
    魔女意识不会消散，这是不知什么时候就开始在魔教流传的消息。
    以前他只把这当成一句玩笑话，但现在看来，那句话恐怕是真的。
    魔女真的不会消散，而且，她还能帮助别的残魂遗留！
    “我，是因为接受了她一道又一道的本源魂力，这才保持了这么久不散。”
    “你是知道的吧。”少女看着他，俏皮一笑，道：“真仙只要愿意削减魂寿，流出的本源魂力就能帮助其它残魂长存。”
    “我当然知道。”沉落渊语气有些冷，“真仙只要愿意减寿两年，就能留下凡魂一年。”
    “她帮你延寿了大概三百五十年，也就代表着她自己减少了七百年魂寿。”
    “可为什么林念辞都死去了，她还能付出七百年魂寿，她还能存在五百多年？”
    “魔女，到底是什么？”
    沉落渊心底发寒，忍不住开口问到。
    难道，魔女意识的来源，还在人神之上？
    “魔女，就是魔女哦。”
    少女笑着开口，“是不会被人理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