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他而来的还有两个佣人模样的老阿姨,一个手里端着盘子稳稳地跟在后面,一个正朝着她走过来,似乎要服侍她起床的样子。
苏瑾曼惊了一跳,捏着被角缩到了床头,目光警惕,甚至有点结巴了,“你,你,你们是什么人?”
“苏小姐,你攀岩的时候摔下来昏迷过去,是我们少爷救了你。”走在前头的帮佣阿姨微笑着给她解释,然后正试图拉开她的被子。
苏瑾曼疑惑地皱起眉,似乎在回想昏迷之前的事情,当发现被子被拉开的时候,立马抓过来严严实实盖在自己身上,口气不悦,“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拜托,门边还站着一个大男人,她才不要现在起床。
帮佣阿姨有些为难地看着她,“苏小姐,醒了就去洗漱吧,你都睡了一天了,该吃饭了。”
“现在是几点了?”
帮佣阿姨正要回答的时候,门边的男人开口了,“张嫂,把粥端去隔壁吧。”
“恩,好的。”
等两名佣人走开,男人才闲庭信步地走过来,嘴角含笑,“看来你是没事了,说话底气还挺足。”
这话怎么听都有一股子嘲讽在里面,苏瑾曼抬起头看他,发现这男人长得真是好看,居然比我们家皓初都不逊色。
看透苏瑾曼不经意地一挑眉背后的意味,段廷希勾唇笑了笑,有些得意,似乎,还有些轻蔑。
苏瑾曼不高兴地瞪着他,“喂,我要起床了,男士请离开。”
没成想刚才还很安静的苏瑾曼竟然变脸这么快,段廷希愣了下,直直看着她的眼底有道异样光芒一闪而逝。
起了捉弄她的心思,他故意以一种戏虐暧昧的口吻道:“衣服都是我帮你换的,还害什么羞?”
“你说什么?”苏瑾曼不可置信瞪住他,忍无可忍抓起枕头朝他笑得迷人的脸上扔过去,“混蛋!色狼1
枕头被他眼明手快地一把抓住,两道剑眉轻拢在一起,想不到这女人这么大反应,他一下子意兴阑珊起来,声调也沉了下去,“行了,就你那飞机场,我可没兴趣,既然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别赖着了,这可是我的房间。”
“切,你以为我高兴睡你的床埃”苏瑾曼不满地嘀咕,说着就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身上是一件质地极好的丝绸睡衣,吊带的款式,柔软顺滑,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虽然不是很丰满,但还是很有料的好吗?
什么叫飞机场?摆明了人身攻击。
掀开了被子准备下床,却惊诧地看到自己右腿上打着的石膏。
“我的腿断了?”苏瑾曼的声音有丝颤抖。
段廷希看得直翻白眼,淡淡道:“腿是没事,不过依我看,苏小姐似乎脑袋有问题。”
“你说什么啊!喂,你这个人很奇怪哎,我是病人1一点公德心都没有的男人。
无奈地摇摇头,段廷希拿了靠墙的医用拐杖递给她,口气很平静,“对,是病人,脑震荡。”
“……”这么毒舌的男人上辈子是长舌妇投胎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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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地吃了一餐,苏瑾曼伸个懒腰靠在座椅上,那只横在椅子上的腿还满足地摇了遥
哪知眼前突然冒出一张放大的脸,她惊呼一声,“哎,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啊?”
“苏小姐,这是我家,何况,你被吓死了吗?”他抱着双臂凉凉道。
“那你怎么又过来了?”
“看你吃饱喝足了,有些问题想问你。”他的语气总是闲闲的,就好像跟她很熟一样。
“什么问题?”苏瑾曼一怔,心想我和你素不相识,有什么好交谈的。
段廷希走到餐桌对面,径自拉开了椅子坐下,整个人随意地靠在椅背上,“关于你上午发生的意外。”
苏瑾曼这时才注意到,他的左耳带着一枚精致的黑曜石耳钉,和他的眼神一样闪着锐利的光芒。
提及上午攀岩的事情,苏瑾曼收敛了任性,开始认真地回忆起来。
她今天和闺蜜舒歆恬一起去俱乐部攀岩,攀岩她才学习没多久,一般都不会爬得太高,今天也是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地上去,后来有一脚踩空了,整个人就掉了下去,然后她就失去了知觉。
“怎么?有问题?”她直觉地从段廷希的眼睛里读出了异样的神色,是一种危险的警告。
“我不知道是谁要害你,但是今天你用的绳索有问题,绳索断了,你才会摔到地上。”明明说话的语气很冷淡漠然,但他漆黑一片的目光里透露着绝对的认真,甚至还有一丝不着痕迹的担忧。
苏瑾曼心下突地一跳,是有人蓄谋要害自己?
不知怎的,脑海中跳出下午那一连串梦境。
倾盆的大雨里,她孤身一人,周遭全是纷乱的人群,还有那样一双双眼睛如同一把把最尖利的刀,他们的目光如狼似虎,恨不得洞穿她,在她身上凿出一个个窟窿。
她深深记得那种无助地跌坐在泥泞的雨水之中,冰凉刺骨的感觉让她喘不过气来,人们把镜头对着她,他们就想看到她出丑的样子。
他们用眼睛和嘴巴指责着她的不忠,指责她的出轨,那可憎的眼神和犀利的话语就好像扒/光了她所有的衣服,让她无所遁形,让她无地自容,让她生不如死……
苏瑾曼猛地打了个激灵,梦里方沫桐又快又狠的一巴掌好像再一次扇到她的脸上,让她的心也跟着一颤,然后就是梁皓初,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怎会对她的求助无动于衷?
她相信皓初是爱她的,可是梦境如此真实,让她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怎么了?在想下午做的恶梦?”清冽如滚玉的嗓音让她回到现实。
她茫然地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呆呆地做不出任何反应。
只因不知何时段廷希已来到她身边,他高大的身影遮去了餐桌上面的柔亮灯光,巨大的阴影打在她脸上,他俯下身来,温热的呼吸仿佛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