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姝打量着吕清稚:“你这是哭过了?”
吕清稚照照镜子:“才没有。”
“早上那会儿我没带眼镜,没看清楚,你这眼睛都肿成啥样了。”
吕清稚摆摆手:“没事儿。”
“咱这一路上多少艰辛,都没见你哭过,今儿怎么了?”
吕清稚翻出遮瑕膏认真的涂抹起来:“我才没哭呢。”
洪姝拍拍吕清稚的肩膀:“你啊,就是太倔了。”
涂完遮瑕膏,吕清稚还给自己涂了口红:“我可以输,但是我不能让你们跟我风里雨里,我是顷际的负责人,我必须对你们负责。”
洪姝有几分心疼的说道:“你真的需要有个人帮你分担这些。下次别一个人哭,知道不?”
“我不能当着你们的面哭,如果我哭了,整个顷际就垮了。”吕清稚转过身,问她:“好看不?”
“好看好看。”洪姝上前抱抱吕清稚:“落落,别人我不知道,但是咱俩认识了十年,天塌了我也会陪着你。”
“姝儿,你真好。”
“我可是你女票!”
好消息给大家不少信心,一切工作正在慢慢恢复。见吕清稚忙了大半天,老斩给吕清稚点了杯抹茶送过去。
“谢谢。”吕清稚微笑着说道。
“既然有转机,就不用这么焦虑的。”
吕清稚心不在焉的用吸管挑着浮在抹茶上面的小泡泡,她是在纠结这个项目被暂停而带来的损失吗?是,也不是,她脑海里的背景图是季洲。
吕清稚不提,但不代表老斩不知道。老斩早就知道季洲就是那个让吕清稚魂牵梦绕的人,但却不会主动提。
吕清稚看得出老斩想问什么,更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影响工作,便主动和他说:“我只是碰巧遇到了季洲。”
老斩只是淡淡的一句:“嗯,那我先去忙了。”
“老斩,落落……”洪姝刚走过来,老斩就走了。
洪姝坐下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吕清稚摇摇头:“没什么。”
洪姝看得出吕清稚心事重重:“别这样好不,搞得我也心里乱糟糟的。”
“我们去吃火锅吧?”
洪姝看看手表:“现在?才三点?”
“我想吃火锅了嘛~”
洪姝道:“那就走呗!”
蔡文强在会上问起来:“今儿怎么没见吕工程师呢?”
季洲转着手上的笔:“公司有急事,回庆州了,让我跟您打个招呼。”
蔡文强点点头:“这样啊,那行,也没什么大事儿,散了吧。”
散会后,蔡文强瞥了他一眼:“干嘛这副德行?想人家了?”
“谁?”
“小吕工程师啊!”
季洲看了他一眼,便起身夹带上笔记本:“我去训练了。”
武邕正带人打靶,靶场上一片热火朝天。季洲从嘴里吐出一圈圈烟雾,眯着眼睛看那新兵颤抖了好久才打了一个六环,还把那群新兵蛋子乐够呛。季洲把叼了一半的烟踩灭,才靠过去。
武邕立正敬礼:“季连长好!”
“你们练你们的!”
“是!”
季洲在箱子里摸了一把步枪,拿起来掂了两下,在排尾找了个空位,慢悠悠地卧在地上,瞄准,然后射击。
五发子弹“啪啪啪”连续集中远处的靶子,场内瞬间一静,看着季洲又慢悠悠地爬起来,吆喝了一声:“报靶!”
“报告!50环!”
场内瞬间响起噼里啪啦的掌声,季洲平静如常。旁边的新兵也许是被吓到了,哆哆嗦嗦也没开枪。季洲重新在他身边趴下来,稍稍移动目标方向,握住他扳机上的手,道:“打我的靶子,瞄准十环。”
季洲的声音不大不小不疾不徐,话音一落,子弹刚好被击发出去,一连几枪,干脆利落。
所有人都满心期待地看着远处的靶子,季洲拍拍那战士的肩膀,道:“去把那个靶纸拿回来。”
那战士小跑过去,然后在靶子前发呆了一会儿,把靶纸拿下来,满脸疑惑地跑了回来。
大家围着那靶纸看了起来,这是有情况啊?
武邕瞄了一眼那靶纸上的爱心,跟大伙儿说:“季连长这是想媳妇儿了啊!”
“扯淡!”季洲一本正经地说:“这是信仰!”又指指那个小战士:“你,回去把它挂床头,必须把它守住了!”
“……是!”
训练结束,武邕又见他抽烟,便跟他说:“心脏不好少抽烟。”
季洲没理,倒是说:“那几把破枪后座力还挺强的,戳的我心窝子现在还疼。”
“旧伤疼了?”
“可不咋地!”
“是不是那天石头砸的?”
季洲摇摇头:“没有。”
武邕听着他并不地道的东北方言,笑道:“那赶明儿跟上级说说换换装备。”
“是呢呗!”
武邕问他:“看上小吕工程师了?”
季洲看了他一眼:“谁说的?”
“那么明显还用别人说?”
季洲把最后一口烟轻轻吐出去,然后踩灭烟头儿:“七年前就看上了。”
“行啊你,深藏不漏啊!”
武邕在季洲身边坐下来:“要是喜欢就去追呗。能遇见合适自己的人不容易。”
季洲颇有深意的看看武邕:“你也是这样追嫂子的?”
武邕点点头,有几分无奈的说:“我和你嫂子是相亲的时候认识的,你嫂子是财经大学的高材生,长得好看,她一眼看上了我,我一个苦出身,不想连累人家。后来是你嫂子猛烈追击我们才结婚的。这么多年了,陪着我流落在这个偏僻的县城,倒是亏欠她不少。”
“我也不敢喜欢她。”季洲好像是自言自语:“人家保送研究生,我连大学毕业都费劲!人家机器人行业的精英,我呢,穷当兵的。”
季洲踢着路上的石子儿:“不配!”
武邕自然不会追问他为什么,便说:“配还是不配,她比你更有发言权。”
季洲把那石子儿踢进绿化带:“你今天怎么文绉绉的了?跟个女人似的!”
武邕知道他在郁闷和发火边缘徘徊,与其冲别人发火,让他一个人郁闷着甚好,便不再啰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