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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王之友 作者:马桶上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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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我对于外头局势了解也不多,但还是不放心,想要与你多说几句。我认为你不该出全力剿灭河朔山东地区的节度使。且不说你刚刚登基兵源不足,又失南地财政受损,未必能够打得赢。就算是打赢了,你做的也不过是杀死首领。这些兵怎么办?”

    “就算是全盛时期,这一带的兵也是相对独立于朝廷的。军饷大多给了周边大营,这些兵都是靠军镇的将领养的。你打赢了,也编排不成中央军,如今的朝廷养不起他们。如果不养,再让军镇的将领自养,无异于又回到了前头的循环。”

    “更何况,山东河北的兵,与南方的割据完全不同。他们或许不是大邺最强大的兵,却是最冒进敢为且不听指挥的兵。这就像是蛊虫一样,你不能收。我认为你完全可以借此次藩镇割据,处理一下这些大邺最难处理的兵。我这里有建议,但毕竟是自己作为懂兵之人的看法,从全局来看,或许未必合适,但我怕你不懂打仗和各地兵的特点,做了错误的选择。”

    纸张本来就不多,崔季明字写的蝇头小字,更难辨认。

    殷胥扫了一眼上头不过几行是她交代自己,其他全都是关于山东局势的建议,心中五味陈杂。

    “我认为,你应该派遣朝廷的军队,率先占下太原、汴州与或许可能在反叛的幽州,站住此最重要的三地,将养马的主要地区纳入怀中,就可先不必再动手了。山东这几地的将领各有异心,李治平领着他们被反捅一刀的事已经有了,不会在有人妄图联合他们了。而后朝廷再发谕旨,当真命几位将领为朝廷承认的节度使——”

    崔季明心中已经在这几个月各地联兵的过程中,意识到了中原地区的部队到底是怎样的。

    说好听的叫做骄兵。

    说不好听的就是兵匪!

    就是在各军主将和贺拔庆元不断杀鸡儆猴,警告他们的情况下,仍然有小部分地方军溜出军营抢粮食、女人!崔季明从小生活在在军纪严格到变态的凉州大营,对于这种行为简直是……目瞪口呆。

    她渐渐也从贺拔庆元口中知道了这些中原骄兵的更多事情。

    崔季明很明白,他们之所以能够跟随主将揭竿而起,割据一方,是以为自己能够打到长安城去,能做个一时枭雄,抢了洛阳再横扫长安。

    但不论是大邺,还是这些节度使,都知道他们不可能有能力打到长安去的。

    联合不了,马场被占,军饷不满。

    这样是不可能推翻朝廷的。

    但是他们也贪心,他们就是想不断的和朝廷军冲突,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东西。

    比如曾经随着家族衰落的郡望实权,比如能够自治一方的兵权管理权。

    他们想得到的东西,大邺先给便是了。

    朝廷可以以文书立了几项旧规矩。

    比如这些割据的藩镇所有征收的赋税,不用说估计也会自己截留。不过就算在此之前,也都是只向朝廷缴纳一半,如此朝廷就不要。

    而朝廷不会给各节度使提供一分钱的军饷,各州节度使有自行全权掌控内境生杀的大权。

    还有些,比如不许称王称帝,不许子嗣继承节度使之位,不可随意派兵出境。一旦被发现,朝廷会立刻还击。

    这一条,就是表明大邺没有任何想用这些藩镇的想法,打仗了也不用你们帮忙,你们只要出境了就把你当作敌人。想要靠帮朝廷捞军功,成为受到朝廷倚重的地方重臣,更加一步步合理化?这是想也别想的事情。

    你只要混吃等死,什么也别想多干。

    占据太原就有了马场,占据幽州避免它们和外敌勾连,占据汴州掌握着河道,除了莱、密、棣三州是产盐重地,大邺有了山东河北地区最有价值的几样东西。

    而如今陇右道回归后,有西北十几地的产盐州县,少了这三州虽有损失,却也不会影响根本。

    而当发现自己没法攻向长安尽享富贵是,那些骄兵,自然会把这个火气发到顶头上司的那几位节度使身上。听贺拔公讲过,自前朝,中原地区骄兵反杀将领,重新立主的事情就司空见惯。而崔季明记得直到历史上的宋朝,中原的兵都以冒进胆大而著称,显然如今也不会安生的。

    “若能让他们内顺朝廷,封死几处藩镇的去路,就像是十几条蛊虫一时无法反噬原主,只得互相撕咬。一开始的就是会下士杀将,估摸着在头一年,就有一半的节度使死在下头人的手中。我认为,或许出士子也自诩高贵的中原几大世家,都会因为藩镇内和骄兵的斗争,而从云端掉落。真正掌权的,逐渐会变成地方领兵的豪强和小部分残留的世家。等到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可能会谋求合作,或可能会内斗不止,毕竟朝廷封死了对外的出路,他们只有这两种选择。”

    若谋求合作,便从中破坏。

    若内斗不止,便冷眼放任。

    “可能过了两三年,甚至更长时间,山东河朔内部,蛊虫互相吞噬,仅剩下最强大的一两条,届时你手中也该有能养兵的财力,有足够的兵源,可以对他们出手了。由于藩镇的治理能力加上连年混战,实力很难再和朝廷相提并论,绞杀或释兵权,只看你的手段了。”

    殷胥愣愣的望着信件。

    她帮他在最难处理的事情上想好了对策。

    陆双说她醒来就问过他,此信也就是她醒来没有多久就立刻写出来的么?

    殷胥手扶在胸口,只觉得里头沉甸甸的。他不知道是该敬佩她,亦或是心疼她……

    “至于南方的藩镇。提前占下蜀地绝对是最明智的做法。长江纵然是天险,却并不是无法攻克的。只是如今的大邺的水军名存实亡,留有的船只基本都是用于运送军粮。就以现在水师之力,很难攻下江南。甚至连攻下江宁、建康、苏州都是难事。”

    “我不建议打,准确来说。我认为大邺如今的势力,对内境的哪一个方向开战,都是在内耗。甚少有一国只是因为战败而灭亡,根本原因都是财政无力,财政无力,再随意加上一两条变数,这才是绝大多数灭国的原因。我建议在巢湖、荆州两地屯水军,在长江沿岸设立大型的码头,扶持重镇或州县。”

    殷胥就算是透过这些潦草歪扭的自己,也能感受到远在千里之外崔季明心中的冷静。

    他若是将天下大小事务摆在心里,她便是对于大邺的各地兵力了如指掌。

    贺拔庆元的言传身教,给了她旁人难及的开阔视野。

    “以北攻南,马匹是最占优势的。我建议建造能够运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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