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友 作者:马桶上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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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话的意思,崔太妃难道说的是薛菱,他皱眉:“什么意思?”
崔太妃表情更奇怪了:“薛菱没有与你说过么?她为何不肯告诉你?”
殷胥心里一跳,不可能,他绝不可能是薛菱的孩子。
崔太妃:“你的母亲这么多年一直在三清殿照顾着你啊。”
殷胥一下子懵了。
他向来习惯事事不再心惊肉跳,此刻却仿佛耳鸣般,半天感觉不到外界的声音。他面如金纸,半天才从空中找回自己的神识,道:“我的母亲,姓甚名甚,是什么人?”
崔太妃:“薛菱既不肯说,我就已经算是多嘴了,你且去问她罢。”
她说罢就要转身离开,看着殷胥如墨如点漆的眼睛已经发直了,不忍的道:“我或许总是做不好事情,这辈子就没活的扬眉吐气过。可天下母亲因世事苛刻大多,都是苟且苦痛的活法,到那个地步甚至连天崩地裂也不去想,只希望孩子好。我……从不后悔让他长大。当初你的母亲或许也有过选择,可她仍然希望你活下来。”
殷胥没想到这一番谈话,会成这么个结果。
他的母亲是个普通的宫人么?
在早些年殷邛疯狂的临幸宫人时候,不少宫女发现生下孩子就会从宫中消失或离开,又加上皇帝根本不在乎所谓的龙种,开始想要偷偷打掉孩子,却仍有一批人舍不得,将孩子留了下来。
他其实找回理智后,仔细一想就能知道是谁。
别人都离开了宫,她却能留下,说明她应当也算有些靠山。崔太妃又说薛妃是知情人,那么可能的只有当年薛妃为后时的近侍岑婆。
她年纪与薛菱年纪相近,相当受到薛菱的重视,以殷邛的性情,指不定临幸过薛菱身边的宫人,那她怀胎时间与薛菱那一胎时间相近也不是没有可能。
岑婆……
殷胥陡然发现,他前世痴傻期间,岑婆悉心照顾他,可他却不得言语。这一世他重生后,也只把岑婆当成普通的宫人,甚至都没有多说过几句。
他将自己的母亲当作普通的奴婢一样对待。
两世多少次日夜相见,他却连多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与薛菱差不多的年纪,她却面上尽染风霜。如今再想来当时她拼了一切办法带着其他宫人想办法做饼子的日子,想起她给他洗脚,背着他哄着入睡,殷胥从来都只当她是个心善慈悲的老宫人。
他缓缓坐在了寺中的亭内,甚至想去扇他自己。
其实岑婆从中秋开始身体不好,他托人去送东西的时候也有听说过,他只是找了宫内给宫女看病的大黄门,塞了些钱,又之后多次托人去送了补品。
从去年夏天后,他就没有回过一次三清殿。
此刻殷胥很想回去,想立刻飞奔回宫走进三清殿去,可他也明白,见了岑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叫“阿娘”?抱住哭泣?他哪个都做不到。
但殷胥陡然感觉自己很幸福。他虽然是个无知且可恨的孩儿,却一直享受着来自于母亲的照顾,沐浴着背后关怀的目光,他甚至觉得岑婆与他日夜相见,贴身照顾,这样的关照,使他比泽、比兆都幸福千万倍!
殷胥坐在亭子中,缓缓将身子趴在亭内冰凉的石桌上,眼睛埋在胳膊里。
他虽恨自己,可他也好高兴。
过去的十几年,他不是爹不亲娘不在的伶仃幼子,不是孤家寡人,是被爱着的,被人保护着的……
第69章
在这一处寺庙稍微休息的不止是皇家人。院落重重,崔家也随着其他几处人家从寺庙的侧门驶入,这边虽然与主寺隔了些许距离,也是个可以用斋饭暂时休整的好地方。
崔舒窈气的几乎是要砸扇子般,狠狠瞪了一眼笑嘻嘻的崔季明,独自走进房内。妙仪却只觉得那龟兹女又好看又香香,并不讨厌。她怀里抱着这几天都不撒手的小白兔,将它放在禅院的草地上,蹲在旁边能玩半天。
崔季明也不是完全长在那花大价钱雇来的龟兹女身上,她稍微绕了两圈,走出来跟妙仪说话:“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小蛇小蜥蜴之类的东西,怎么这会儿转性养了小兔子?”
妙仪手指抚过白兔的耳朵,抬头道:“熊裕哥哥说这个小兔子生病了,以前我在祖父哪里养过好多,我会照顾小兔子,他就非要让我把小兔子治好了。”
“哈,你真是到处认哥哥。它叫什么名字啊?”崔季明也坐在地上,手指很贱的去戳翻那步伐不稳的兔子。
妙仪笑:“熊裕给它取得名字跟祖父村里的王寡妇一个名字,叫淑芬。”
……一只叫淑芬的兔子。
妙仪:“不过我给它取了一个新名字,叫肉腿。希望它快快长大啊!”
崔季明:长大干什么,被做成肉腿么?
崔季明:“我知道你不午睡,咱们出门太早,你姐累了,让她睡一会。在院子外面玩,不要进去啊。”
妙仪:“阿兄,那你去做什么?”
崔季明笑的促狭:“做点健康的出汗运动去。”
妙仪:?
她的确是在做健康运动,最近从老秦那里学的新拳式,她似乎觉得这段时间好像微微能透出些端倪,浑身劲力仿佛开始像抓不住般游走,两手食指敏锐的让她都想剁了这两根指头。
崔季明找了处无人的院子,想着忙里偷闲练一练今儿早上的份额。
另一边,崔妙仪又是闲不住,抱着肉腿开始在寺庙内瞎转悠,纵然只停留一个时辰,也要热情的跟大小佛像打遍招呼。
她逛游了很久,寺内也有不少人在闲走,她看着怀里的兔子睡着了,也不好再蹦蹦跳跳,安静的走入一间睡佛的殿内,坐在角落里渐渐有些困顿。不一会儿,听着有人走进来,她从柱子后探了探头,却看见了几个人站在睡佛前,其中一人,身影有些熟悉。
“夏哥哥!”崔妙仪一下子窜出来。
兆让这小姑娘突然嚎出来的嗓门惊的一哆嗦,转头看过去,竟是嫩绿色裙子扎着双环髻的崔妙仪,她眼睛比睡佛镀的金还亮,笑出了乳牙掉后的两个豁。
兆不知道的,看见这小丫头惊喜般没心没肺的笑容,因焦躁而不能欣赏春色的心情也亮了起来。他几乎是差一点就扯出实心诚意的笑容,却听着身后人的说话声,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啊,兆,这小丫头好像是来找你的。”站在他身边的泽说道。
兆陡然惊出背后一层汗来。
泽看向他:“你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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