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吧,你身体不好,禁不住这里的寒风。”
萧让从建设起来这座城开始都没上过几次城墙,这时候现在城墙上,闻言看着身后女子,女子背着一把通体碧绿的弓,弓弦像一条银色丝线,弓箭一端系了一个莹莹发着绿光的类似铃铛一样的东西。(第八章有写。)
萧让不由得想起当年那一幕,萧让那时候昏迷并且不知道具体事情,后来跟萧鸥两人一起的时候说过那次的事情,两人大约复盘了一下当时的情节,越复盘萧鸥就越脸白,最后总是恨不得把萧让打上一顿。
萧让怀疑如果不是因为两人本来就是好朋友的话,自己当时得死她手里,总暗叹自己也算是捡了一条命。
不过这种事情并不好多说,两人最现实的就是接受自己的命运,并没有什么穿越就要逆个天的想法。
这种事情在两个讲科学跟党走的现代人眼里明显只能评价两字:瞎掰。
“当年的事情你也早该知道了吧。”
“嗯。”
“当时我确实是不知道,而且即便知道了,我一样会那么做。”
“嗯。”
女子走向前,秀发在风中吹得微微有些散乱把一片树叶吹到她额头上,她笑了起来,道:“当时本也没想这么多,知道了后确实很生气,不过那时候小,后来看到你们做了那么多事,再仔细想想,若非萧爹爹留我们一命,羽族也已经绝了。”
“这倒是,我其实挺讨厌的,很多时候事情都逼迫着我们往前走,一步不能后退,行差踏错之间就没了。”萧让说。
“我们几个想过,不过没什么头绪,办法倒是有一些,但不好说。”
“你想说的怕是银麟军老一辈吧。”萧让笑了起来。
“嗯。”
女子笑了一下,单手一挥之间,一个淡绿色光球吧萧让包裹在内,萧让似乎感觉到了春天的气息。
“你们修行修行,辛辛苦苦修的法术你就拿来做这个?”
“不保你不行啊,谁叫你弱呢。”女子打趣道。
“额……”萧让被这一呛,也没生气,道:“如果某天这里真守不住了,或者出了别的变故,你们尽量找个安生的地方,以你现在的能力,保住羽族应该不难。”
“可他们已经被叫做银麟军十几年了。”女子笑看着他。
“这里我们极可能守不住,到时候我们就算把城给太康王,也会一样守不住,到时候银麟军这个名可能都没了,就算有也会变得有名无实。”
“那是自然,你的想法我不知道,但我得带着羽族的银麟军保卫自己的家。”女子说。
“现在真的很难,银麟军看似强大,却对抗不了整个天下,周家想要的不止银麟军,还想要我们萧家的命。”萧让叹气道。
女子不说话。
“六年前就开始了,银麟军这些年发展挺慢的,一直在准备,但真是越到最后我实际上是害怕的。”
女子听到萧让这么说,勉强笑了下,道:“实际上,当年这边冰族,雷凌族,我们羽族只能算一个小地方。”
“嗯。”萧让点了点头。
“那时候天下恐慌,大家过得也不好,银麟军当时一直打一直打,我父亲母亲是觉得愧对羽族,然而却还有秘密的,你可能不知道。”
“什么?”
“神明。”
“神?”
“嗯。”
“什么神?”
“我母亲就是一位神。”
“……”
萧让想告诉她别扯淡,话又说不出口,只得不说。
“不过我也不相信。”
“……”
女子咯咯笑起来,笑颜如花,好一阵才停下来:“反正我又没见过,什么神不神的,我母亲是神不也去了吗。”
“……”
女子懒懒的笑起来,萧让心情好了些,撇她一眼道:“我还知道一个神界呢。”
“哦?”女子歪头看着他。
“那里公平,正义,神界有很好的秩序,大家不会莫名其妙的打打杀杀,那里一年四季温暖如春,人们相敬如宾,人们的权利都会得到保证。”
“瞎说,还有这样的地方?你不就说的银月城么,夸自己你就夸啊,别这么拐弯抹角的,挺不好的。”女子又笑起来。
“那里比这里更好,那里有千千万万银麟军这样的军队,会保护弱者,让不公得到伸张,让一切不公平得以化解。”
“胡说,你这仙界和我看到的不一样。”
“你看到的是哪里?”
“这里。”
“……”
女子道:“自从你来了,修筑这座城开始,人们热情,公平,修真者在这里并没有高人一等,大家都像普通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再像以前一样的任人蹂躏,我们多少还有武器,能保护自己,难道这不比以前强吗?”
萧让闻言不知道怎么接话,在他们心里,原来这就是最好的。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自己也希望,作为一个在中华五千年文明里熏陶过的现代人并不能接受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而自己也是这么做的。
唯一的意外就是这个天下,自己没有低估众人的力量,却高估了太康王的度量。
银月城即便守得艰难也还是会守,而九黎来的禁卫军接替银麟军的消息两个月前就下来了,而这时候还不到青州。
他们带一万多人,这不是来接替,这是来赶尽杀绝城中的百万人,尽管现在城里连之前一半都没有了。
“这次,可能比较艰难,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带你们去见见我说的那个地方。”
女子笑起来:“好好好,到时候再说,萧公子先下去吧,被一个弱女子保护这种事被别人看到了可不好。”
萧让哭笑不得,本只是最近多少有些惆怅,自己也不是什么本事很厉害的人,却赶上了穿越这事,真来了正常的做只咸鱼也未尝不可,偏偏赶上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事。
最开始的时候就得为了生存而奋斗,用了四年修了这座城,而现在身体还越来越不好。如果是病痛之类多少有个苗头,而自己这一睡就是莫名其妙的十八年不间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而这座众人赖以保护的城,西北有禁卫军,东北有幽州的妖魔。
而此时又一次临近年底,幽州面已经漆黑得几乎看不到,深深的压抑在众人头顶,仿佛是天即将塌下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