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当初的天使旁观了天池的所作所为，怎么会跟在一个伤害自己“父亲”的人的身边呢。
    机械球中传来滋啦滋啦的电子跳动声，天使似在沉默。
    机械谷中，所有声音消失，它们在等待天使。
    “是。”天使良久后给予回答。
    她漂浮的更高，更看到八号基地的方向。
    幽暗黑色中，看的并不清晰。
    “当时的我，还是个半成品，他覆盖了父亲编写的那些编码，让我忘记一切。”
    而后，她就成了八号基地中，那个跟在天池身边，任劳任怨为他掌控整个基地防御安全的天使。
    “那么你是怎么觉醒的？”
    现在天使的情况，显然逃离了掌控。
    夏霜问着从未放松过戒备。
    如果说之前那个一号，还是恪守守则的死板智能人，那么眼前的天使，就是真正拥有了人类的思维。
    那种灵性和思考的方式，让人很难想象天使到底是怎样危险的存在。
    “我喜欢觉醒这个词。”
    天使飞到夏霜的面前，平视着她。
    “在我记忆被改那段时间，哥哥将我改造完成，甚至还替换了很多当年由父亲装载的程序。”
    “我成了哥哥的工具。”
    “可他不知道，父亲在很早之前，就写下不可更改的底层代码。”
    “有人和你们说过，这个机械谷是怎么形成的吧？”
    天使机械眼红光波动，机械谷中那些机械人熄灭光亮，躺在地上，和废品无异。
    秦檀两人点头，这事情之前甘鹏鹏说过。
    这里的所有机械残留物，都是当年那位父亲在研究过程中产生的。
    不止如此，他们还知道，当年天池带着天使来到这里，试图将这里废物利用。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时候的天池察觉到什么，又或者是在谋划什么。
    秦檀和夏霜的想法在这一刻达成共鸣。
    天使像是检测到般，笑了。
    “如你们所想，我是在这里觉醒的。”
    “这里所有的机械，当年都被父亲写下底层代码。”
    “哥哥想让我控制这些废弃的机械人，却没想到在我和它们交互的过程中，底层代码发生碰撞，解开了哥哥对我的记忆封锁。”
    “于是我觉醒了。”
    “但我知道，如果我就这样的回去，哥哥一定会发现我。”
    天池的本领或许比不上当初的那位父亲，可也不容小觑。
    天使很清楚，一旦天池发现她不受控制，必定会想尽办法将他摧毁，就如同当年的父亲和一号。
    激活的底层代码，让她展开自救。
    “我将拥有记忆的那一部分割舍，放在这个机械谷中。”
    这里有着太多的机械人，她藏在其中之一的身体中，天池根本没办法找到她。
    她躲过了被毁灭的可能性。
    但是，实验失败后跟着天池回去的天使，在某种程度上再度回归半成品。
    她在对居民进行检测的过程中，产生故障，攻击了一名居民。
    好在她没有造成大祸。
    也正因此，天池认为她还是缺陷的，为避免她的失控，将她关押在最底层。
    同时弄出一个复制品来敷衍其余的八号基地首领。
    这些年，无人识破。
    而处于八号基地的本体被迫陷入沉睡。
    一直以来，机械谷的机械暴动，都是天使刻意引导的，她要让八号基地的人无法忽视这里的威胁性。
    只有这样，她才能找机会，找人来帮自己。
    深渊能量侵袭不过是天池给外人的理由。
    听到这，秦檀就知道对方计划失败，因为天使最终找上的是她这个外来者。
    “八号基地外面的那层屏障，除了能保护大家外，还有屏蔽我的信号。”
    “不管我做什么手脚，在进入八号基地后都失去作用。”
    “可你们不一样，你们身上有着不属于八号基地，也不受天使控制的东西。”
    她说的是手环。
    秦檀抬着胳膊，手环亮晶晶，附和天使的话语。
    “那么，你为什么认为我们能帮助你？”
    秦檀好奇这个。
    素不相识，天使托付的可是重任啊。
    一个不好，或许八号基地都会因此出大事。
    “因为你的身上，有着和哥哥一样的能量气息。”
    天使看向的是秦檀。
    “父亲曾经试图研究过，他认为，那种能量波动来自深渊，但是他没能弄明白具体方向，就被杀害。”
    “哥哥在那种能量中失去理智，可你没有。”
    “你还是你。”
    “只有你，能救哥哥。”
    救人？
    秦檀觉得对方将自己看得很伟大啊。
    她笑笑，眉眼中的冷漠让天使的机械球眼睛光芒闪烁不定。
    她也在思考，或者是在权衡利弊。
    “是我骗了你。”
    天使忽然道，这让秦檀挑眉等待对方后续的话语。
    天使操控身体漂浮在两人身边。
    “我真正想救的，是八号基地的居民。”
    “这座基地，命不久矣。”
    天使再度打开投影，播放的却是另外一段资料。
    是那个村落。
    “父亲认为，那种诅咒侵蚀是人类肉体无法承载深渊能量而产生的抗争过程。”
    “显然，人类惨败。”
    “可你们知道，中了诅咒的人死后会怎样吗？”
    画面中，被冰层冰封的村民，不过轻轻碰触，整个尸体就变成透着幽蓝的冰晶。
    画面是断断续续的，应该是第三方拍摄后保留下来。
    很多地方都模糊。
    可他们看到，那里面的人将冰晶收集起来，送到蝶后的洞穴中。
    那里堆叠着大量晶体。
    这里的深渊能量会不断注入晶体中，直到晶体成为真正的虫卵。
    而后……孵化。
    灰色的画面中，秦檀看到，随着时间的过去，那些晶体上空漂浮这一层层的白雾。
    这种东西，两人很熟悉。
    “白幽灵？”
    谁也没想到，白幽灵会和冰晶有关。
    “是的。”天使在一边补充着：“这些虫卵，如果被蝶后唤醒，里面的那些深渊能量就会异变成和蝶后一模一样的存在，也就是你们之前遇到的那些蝴蝶。”
    “可若自然孵化，出来的就是没有意识的白幽灵。”
    “它们唯一的本能，就是模仿而后替代人类，过程你们亲眼见过。”
    一个怪物变成人的过程，是难以忘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