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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呼吸心法⑤
    晋无咎这时对武学已有一些见识,稍加细想,道:“因为小哥哥功力已到,不是单凭速度便能战胜得了。”
    齐高道:“你这个‘功力已到’,说得再恰当不过,我的速度可以胜过唐桑榆的功力,却胜不过帮主的功力,但强中自有强中手,若是换一个再厉害些的人,或许又能凭速度胜得过帮主了。”
    晋无咎微微点头,若有所思,齐高所言,确与自己所想不谋而合,回想起昔日见闻,心道:“若是换作‘剥’剑‘祝融’,他的速度又能不能胜小哥哥?”
    脑中反复回想莫苍维与卓凌寒出手情状,觉得凭空难以比较,又道:“这第三层该如果起步?我一点头绪也没有。”
    齐高道:“我自己第二层都没能完成,这第三层,我可真是爱莫能助。”
    晋无咎惊道:“齐大哥没能完成第二层?”
    齐高道:“单这套心法而言,你的高度已胜过我,如今你十二经脉真气源源不断,自己是个甚么感觉?”
    晋无咎道:“周身上下都很温暖。”
    齐高道:“这便是了,我自小练习阴力,与这套心法格格不入,六条阴脉也还罢了,六条阳脉终是难以练成。”
    晋无咎想起他一身寒冰掌功夫,内力确实走的阴柔路数,心下更是感激,举起酒碗,道:“齐大哥自己都只练了一半,却不吝惜对我倾囊相授,无咎敬你一杯。”
    齐高举碗与他相碰,笑道:“你练习至阳掌力,这套心法原本能用得上,我不想浪费,顺便传了给你,倒也不用客气,你若真感激我,多敬我几碗酒便是。”
    晋无咎道:“是。”
    晋无咎两日内不停练功,自觉小成后倍感欢欣,多喝了几大碗酒,在齐高搀扶下回房,脸脚不洗便倒头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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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马车又再东行,未时穿过洛阳,由于行程较赶,二人没有逗留,齐高只在马车上简述洛阳的文明史与建都史,晋无咎听得津津有味。
    申末时分,马车停于登封西北,少室山已近在眼前。
    齐高付了车钱,见晋无咎远望山峰,道:“这便是与‘西岳’华山齐名的‘中岳’嵩山。”
    晋无咎道:“我们这便上山么?”
    齐高道:“今日天色不早,随意在这里走走,城中投栈一晚,明日一早上山。”
    晋无咎点头道:“好。”
    少室山为嵩山之一,含三十六峰,山势陡峭峻拔,奇峰异观比比皆是,齐高道:
    “相传夏禹王第二个妻子,涂山氏之妹栖于此,人于山下建少姨庙敬之,故山名谓‘少室’;武周时武则天‘登’嵩山,‘封’中岳,登封因此得名;到了宋代,少室山又有‘冠山’之名,只因南面这里,山姿像极了忠靖冠。”
    晋无咎不知忠靖冠为何物,点头“嗯”得一声,眼前绝壁中一条四五尺宽的石缝,两名僧人手足并用,竟沿石缝扶摇直上,定睛看去,才发现绝壁上嵌有铁环吊有钢丝,二僧以此借力,不一会便没了影,齐高道:
    “断崖系古道,人在空中行,少林单是小小僧人便有此等功力,千年古刹,委实令人赞叹称绝。”
    晋无咎粗粗环顾,满目草山碧绿,林海荡漾,云雾飘渺,如临仙境,细细品味,三十六峰簇拥起伏,如旌旗环绕,似剑戟罗列,有的拔地而起,有的逶迤延绵,有猛虎蹲坐,有雄狮起舞,有巨龙睡眠,有乌龟爬行,峰峦参差,峡谷纵横,景物天成,颇为壮观。
    齐高见晋无咎神色木然,道:“在想甚么?”
    晋无咎想起初入栖霞岭中,纤纤也曾对自己四处讲解,心下惆怅,摇摇头,道:“觉得这里很美,一时说不出话来。”
    齐高以为他又想起沈碧痕,也不点破,道:“走,陪我喝一杯去。”
    晋无咎触景生情,原不想过久停留,却见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一排黄衣僧人,总共十八个,人手一根长棍,满眼敌意看着二人。
    齐高辨认服饰,猜想这些该是少林棍僧,上前一步,作揖道:“丐帮齐高晋无咎,误入少林地界,请各位大师见谅,今日先行告辞,明日再来拜访。”
    这几句话说得彬彬有礼,谁知十八僧仇意更胜,个个怒眼圆睁,散开后各站方位,已内外围成两圈,内圈六僧,外圈十二僧,将二人团团围在中心,齐高大为不解,道:“各位大师,这是何故?”
    众僧一言不发,举棍便打,晋无咎尚未反应过来,下意识挡开攻向头顶的一棍,身后已着,好在这两日才练过十二经脉,背部中这两棍,“督脉”两侧四条“足太阳膀胱经”自然生出真力护体,这两棍只令他一个趔趄,并未跌倒受伤。
    齐高速度极快,一一避开攻来的四棍,瞥眼见晋无咎身后又有两棍,在他手上轻轻一推,帮他躲过两棍,内圈棍僧完全没有停顿,竖劈一棍落空,又立时换作横斩,齐高见来棍方位较低,拉住晋无咎轻轻一纵,外圈棍僧忽而齐齐跃起,一道天罗地网朝二人头顶击落。
    齐高手中拉着一人,身形没有那么灵便,下意识举起左手小臂,外圈十二僧倒也未下杀手,但臂棍相撞一阵吃痛,整个身子落回地面,见晋无咎一脸木讷,大声叫道:“喂!打架了,你在想甚么呢?”
    众僧一击得手,既不说话也不进击,前后变换几个方位,又一次内外两圈,将二人圈在中心,领头一僧左手长棍撑地,右手一个手势,示意二人随自己上山。
    晋无咎身上挨了十来棍,方始回过神来,道:“齐大哥,这些人怎么都在打我们?”
    齐高苦笑道:“你该不会被打傻了罢?天知道这群和尚发甚么神经,二话不说见了我们便打。”
    晋无咎道:“那怎么办?打不打他们?”
    齐高道:“怎么说也是带你来见崇印方丈的,再多问一句罢。”
    对伸手那人道:“这位大师,在下之前也曾多次来此,从未得知少林有不让外人来到这一带的规矩,不知今日是何缘故?”
    那人一言不发,仍是先前手势,看来意志坚定不容违抗。
    齐高道:“看来他们全是哑巴。”
    晋无咎道:“你们都说少林是好人,便是些这样的好人么?”
    齐高道:“与这些人是说不清了,你怎么说?打还是跟他们走?”
    晋无咎道:“自然要打,我们上山本是自愿,可不能这样被押上山。”
    当先那人立时长棍又作战斗姿态,竟能听见二人对话。
    齐高道:“正合我意。”
    身形跃出,随“啪啪”两声,面前二僧已被打中脸颊,长棍伸到一半,再是“啪啪”两声,晋无咎一侧二僧又各挨一记耳光。
    众僧惊怒交加,后排十二僧高高跃起,分别踩上前排六僧双肩,各出长棍结成棍阵,齐高打完四僧,原想顺势欺入外圈,谁知众僧配合严谨,非但不乱,反而棍势严密,几下未能看出漏洞,只能退回中心。
    晋无咎见众僧一个个凶神恶煞,如戏台上的唱戏小丑,可目光呆滞,竟不随自己移步而动,奇道:“齐大哥,这些人在看你还是看我?”
    齐高道:“你倒有心情惦记这些,还不出手?”
    一个上前,引得棍棒齐出,辨明眼前来势方位,退后半步,脚下一蹬,身子又在半空,双手握住上排两根长棍,感觉棍身内力一般,正想催动寒力,斜里又刺来两棍,避退时想要运力将上排二僧扯下,破坏对方阵型,斜里两根长棍一击落空,一个横推,固定住二僧站位。
    齐高这一下并未拉动,感觉手上双棍又在旋转,不知对方用的甚么招数,双手松开前用力一推,二僧站立不稳,一个后翻落到外圈。
    齐高见二僧姿态轻盈,赞道:“这一下可帅得紧。”
    眼见脚下长棍又至,踩上棍身,在二僧肩窝处两点,从横里斜里刺来的四棍中轻轻巧巧跃出,落足处恰在另外二僧肩上,再两点借劲,足尖虽不发力,但对方来势不快,齐高在棍影间穿来插去,对方十二根长棍亦难碰他分毫。
    晋无咎初学“降龙十八掌”时曾对卓凌寒立誓慎用,不敢直接便下杀手,只用呼吸心法护身。
    他没有齐高的轻身功夫,几个回合过后,皮外隐隐作痛,心知这样下去终归不行,眼见其中十二僧已被齐高吸引,心想对方人数众多,若不能击而退之,齐高寡不敌众,二人终究难免被生擒上山。
    见六僧又以前二后四持棍而至,一个提气,以气化掌,左掌前探,右掌从左掌下穿出,他长久未以“降龙十八掌”对敌,此时决意出手,上来便是最熟悉的一招“或跃在渊”。
    六僧同时大惊,各自举棍,四挡二戳,只听“喀喇”数声响过,晋无咎左右肋骨各被长棍戳中,“足太阴脾经”与“足少阴肾经”同时涌出真气,另外四僧手中长棍却经不住“降龙十八掌”的至阳一击,拦腰断成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