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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八阵护庄④
    夏语冰道:“穆庄地形我已了然于胸,外围格局我也得以确认,现下只等七日后毒素尽除,让这一家老小好好瞧瞧本姑娘的手段!”
    卓凌寒道:“你想怎么做?我必定全力协助。”
    夏语冰道:“七日中运功十四次,最后一次该是我们来到这鬼庄上的第八日辰时,到时我会想法子让老鬼派人送你离开,我次日卯时动身,一个时辰内必定脱困。”
    卓凌寒听她意思仍要自己先走,急道:“不行不行!我说甚么也不能离你而去!”
    夏语冰轻叹一声,道:“你的心情我何尝不懂?可是凌寒哥哥,穆庄内外完全按照八阵布成,你不懂破阵,执意留下只会令我掣肘,你说你会全力协助,却又知不知道,最大的协助便是先走?”
    卓凌寒道:“八阵?”
    夏语冰道:“是啊,我也着实想不通,八阵为何会于此间出现?如若不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则穆庄为此阵法,消耗的人力财力,简直非常人可以想象。”
    卓凌寒道:“这是怎样一个阵法?”
    夏语冰道:“八阵由来已久,穆庄从庄内布置到庄外水路,依循皆为三国时期,诸葛孔明推演兵法所成的八阵图。”
    卓凌寒道:“诸葛孔明,八阵图。”
    他这时心乱如麻,也不知道该说些甚么,喃喃重复夏语冰的话。
    夏语冰道:
    “今日我们从西南转过一圈来到正南,八个方位依次是‘鸟翔’、‘云垂’、‘龙飞’、‘天覆’、‘蛇蟠’、‘风扬’、‘虎翼’、‘地载’,总阵中又有八阵,谓之‘小成’,所在便是我们现下所在的环形院落,中间恰由八道月门作为界线,而中央一主将和二副将的位置,也与‘倒履轩’、‘素灵阁’、‘黄金屋’完全吻合。”
    卓凌寒道:“我……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夏语冰道:“我当然知道你听不懂,告诉你这些只想让你知道,八阵图虽然复杂,却难不倒我。”
    卓凌寒道:“可是冰儿,你又该怎样破阵?”
    夏语冰握住他手,柔声道:“凌寒哥哥,你既听不懂布阵之法,又如何听得懂破阵之法?此时我若对你信口胡诌一番,想来你也辨不明真假,可冰儿永远不会对你说谎,有些事我的确不肯过早相告,可只要是我告诉你的,那一定都是真话。”
    卓凌寒道:“所以你说你能脱困,那也一定不会骗我的了?”
    夏语冰道:“那是自然,倘若一切顺利,你出庄后便在菰城上一次丐帮大会之处等我,我从南侧‘地载阵’逃离后,便会立即前往那里,即使脚程没那么快,也会通知丐帮弟子向你汇报平安。”
    卓凌寒道:“南侧?”
    夏语冰道:“他们挟持我们自东北‘蛇蟠阵’入庄,一旦发觉找不到我,必会以为我自东北逃离,我偏偏走一个他们以为我不知道的,哼!等我们回到丐帮,定要杀个回马枪,一把火烧了这里!”
    卓凌寒搂住爱妻娇躯,道:“只要你能平安回到我的身边,我宁可不计前嫌放过他们。”
    夏语冰黑暗中嘿嘿一笑,道:“可是又该如何让穆老鬼乖乖听话?这些天我倒得好好费些脑筋。”
    卓凌寒道:“是啊,既然他们不想娶亲。”
    夏语冰道:“说起这个,又生出些新的变故,先前我只道他们另有所图,这才没有趁着昏迷分离我们,可今天看他们一老一小的反应,穆家似有将我俩分别许给老鬼儿女的盘算。”
    卓凌寒道:“甚么!简直胡闹之至!”
    夏语冰道:“我也觉得此事太过颠三倒四,可今天他们流露出的,当真便是这个意思。”
    卓凌寒道:“直说我俩本是夫妻,定是不行的了?”
    夏语冰道:“穆庄使这些下流手段,那是摆明了不怕我们翻脸,眼下我们与穆家非亲即敌,朋友那是万万做不成的。”
    卓凌寒道:“非亲即敌,的确是做不成朋友。”
    夏语冰道:“所以并非是我没有想过直说,但如此一来风险太大,假意允亲虽然荒唐,却可能反而安全。”
    卓凌寒道:“好,我听你的隐忍一时,就算穆家直说要把穆雪许配给我,我也姑且点头答允。”
    夏语冰喜道:“这样才对嘛。”
    顿过一顿,夏语冰又道:“自打我与你相识,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不少,但像穆老鬼这般教人捉摸不透的,当真头一次遇上。”
    卓凌寒道:“你怀疑他除了抢亲,还有别的目的?”
    夏语冰道:“现下还不好说,但他对兰花是真心喜爱,回想今日赏花走过的路,内院兰花皆在东侧,想来是为远离‘素灵阁’中的毒素,说起四十岁那年去过西洋,穆雪下意识的确认,我相信这几句对白,并非他们父女事先排演。”
    卓凌寒道:“那又怎样?”
    夏语冰道:“梅兰竹菊并称‘四君子’,向来为高尚圣人喜爱,今日穆老鬼带我们赏兰,谈吐间显露的是真才实学,这一点绝无可疑,却为何行起事来这般龌龊?好教人想不明白。”
    各自想得片刻,谁也没有想出个结果,夏语冰道:“我去睡啦,明日再说罢。”在卓凌寒脸颊上亲了一口,正想下床,忽而身子被牢牢抱住,还没来得及反应,嘴唇已被气喘吁吁的覆住。
    二人亲热半晌,夏语冰轻轻推开丈夫,道:“眼下我们脱困要紧,也只有委屈你先忍忍啦。”
    卓凌寒欲念顿消,道:“我真该打,对不起。”
    夏语冰笑道:“我本就是你的妻子,你亲我为何要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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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两日波澜不惊,卓夏各自解毒运功,午后入“黄金屋”饱读佛学典籍,其余时候品茶赏兰,过得如同神仙眷侣,第三日午膳穆飞出现,五人同桌共饮,对夏语冰甚是有礼,全不似初识那般轻薄,第四日正午又复不见。
    二人身心俱疲,加之未有新奇发现,每夜各自安睡,醒来时天早已大亮。
    第五日午后,二人又到“黄金屋”,卓凌寒拿起一本《地藏本愿经》,便是夏语冰第一日来此便已读完的《地藏经》,夏语冰于前几日已然读完中层全部,蹲下身子取出下层一摞,拿到桌上走马观花看一遍封面,翻到最下边一本时,心下大为震惊。
    但她处变灵敏,从上到下每一本随手翻过三五页,留下最上边一本《阿毗达摩俱舍论》,将余下那些按原序整齐归位,卓凌寒只管自己看书,全没朝她看上一眼,三名弟子形如僵尸,更是一脸事不关己。
    这一晚运功,卓凌寒终于冲破最后“神庭”要穴,同时助妻子冲破最后“膻中”要穴,至此,真气于二人体内畅通无阻,至少已回到七成功力,料来最多再有两日,元气便可彻底修复。
    夜间,卓凌寒感觉爱妻来到身边,道:“接连两日你都没有叫醒我,今日是否又有发现?”
    夏语冰道:“你说对啦,午后我在‘黄金屋’看见一样东西,你知道了,也定要大吃一惊。”
    卓凌寒道:“是甚么?”
    夏语冰道:“《易筋经》。”
    卓凌寒身子一颤,道:“你当真看见了《易筋经》!”
    夏语冰道:“我怕引那三人怀疑,只胡乱翻得四页,我此前从未见过原文,不知道是真是假。”
    卓凌寒道:“你可记得那四页上写些甚么?”
    夏语冰道:“前三次只翻到无字白纸,最后一次看见四句口诀,为‘只手擎天掌覆头,更从掌内注双眸。鼻端吸气频调息,用力回收左右侔。’”
    卓凌寒道:“我也没有读过《易筋经》,听你所言这四句口诀,确有些像是内家心法。”
    夏语冰“嗯”得一声,道:“《易筋经》乃少林至宝,其中十之九者皆为修练方法,为防外泄,作这《易筋经》的先辈特意弄成白页,须得浸入水中方能显出图片,可其后几经失窃,这件事在江湖中早已不是甚么秘密,穆老鬼也曾周游列国见闻广博,对此事竟然不知?”
    卓凌寒道:“我也觉得奇怪,不知道我是丐帮帮主,又不知道你是蓬莱谷主,反倒让我弄不清他们是真傻还是装傻。”
    夏语冰笑道:“不知道夏谷主那也平常,不知道卓帮主才是孤陋寡闻之至。”
    卓凌寒也是微微一笑,继而眉头紧锁,道:“若你看见的《易筋经》便是少林寺五年前被盗的那本,则穆庄和盘龙魔教的关系又深了一层,难道这不要脸的穆庄主,竟是当年偷书的曾成?”
    夏语冰道:“确有可能,你想深究此事?”
    卓凌寒道:“只可惜现下我自身难保,怕是带不走这本《易筋经》,等我们平安离开这里,须得上少林一趟,和崇印方丈确认形貌年岁,若当真是穆庄主处心积虑,谋夺少林宝物,我可容不得他!”
    夏语冰叹道:“你那夜还说,只要我能平安回到你的身边,你宁可不计前嫌放过他们,看来在你心里,我毕竟是及不上那些老和尚。”
    卓凌寒伸臂搂紧她的身躯,急道:“你想哪里去了!在我心里,怎能还有比你更要紧的事!”
    夏语冰噗嗤一笑,道:“我与你闹着玩的,瞧你急成甚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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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前,少室山忽而出现一个身受重伤的中年男子,守山弟子见他半身袒露,步履维艰行至山腰,终于体力不支昏晕过去,将他抬入少林寺中,禅医把脉后,发觉身受极重内伤,非药石所能解救,拟以自身内力替中年男子打通经脉。
    孰料稍一运功,中年男子体内反弹出阴阳两股强大内劲,禅医竭尽所能,仅可勉强抵御其中一股阳热之力,自己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种状况,遂通报住持方丈崇印大师。
    方丈崇印与长老崇法、崇报、崇化见此人脉搏微弱,倘若救治稍加延误,难保救活也是废人一个,当即四为一体助之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