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学生啊,还真是缺了一股敢冲敢拼的血性。”方晓山摇晃着脑袋,懒洋洋的哼哼道:“要是我有资格报名,我肯定二话不说先报上,这种能在全市专家教授面前露脸的机会一辈子也就一次,万一被哪个高人看上,这辈子不用愁了!”
“得了吧,报名的人少了,咱们的活就越轻松。三天下来能换不少加分呢。”李爽靠着椅子背,把脚放在了桌子上。
方晓山点头道:“也对。说起来这次还得多亏了你老舅,三天义工换不少德行分,咱们以前逃课太多,德行分不够以后考试就算成绩过了也难上学啊。”
能在这种上元词曲会这种大型活动里充当报名收录员,还能通过这种义工换学习德行分,这种好事显然不会凭空落到方晓山和李爽这俩全校倒数的差生身上,这要多谢李爽有个说话有点分量的舅舅。
李爽呵呵一笑,再次翻了个白眼,“说的就跟你德行分过了就能考上大学似得……说真的,老方,高三还有半学期可就结束了啊,我家里是给我安排好了,高考我考不考都行,出了高中校门直接去参军。你呢?”
方晓山一瞪眼,“你问这啥意思?不会是想劝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
李爽尴尬的扣扣脸,“哪能啊,我这不是关心兄弟么……”
方晓山歪了歪头,眼睛里出现一片迷茫之色,“这样啊,那……我大概会做点生意吧。”
重生到这个似是而非的世界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在接收这个荒谬的事实之后,方晓山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重生前的那半辈子说真的过得挺不容易,高中毕业后没能考上正牌大学,只能花了高价买了个职业大专,打了三年魔兽顺利毕业,厮混两三年找的工作没一个对口的。后来抱着不成功就跳海(方晓山已经买好去北戴河的票了)的信念跑到京城当了个房产销售,靠着那十来年一路飙红的地产行情成功起跳,十几年下来倒也算是混出个人模狗样,算是京城比较专业和顶级的地产顾问经理人之一吧。
按理说以方晓山的条件,对于重生这种事情的需求也不是特别迫切:祖国形势一片大好,他是有钱赚有妞泡,年过四十身体健康,手里还抓着一大把资源人脉。放在白领阶层也算是顶尖的了,重生?没那需求。
可重生这事儿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啊,既来之则安之呗,那么,一个尖锐的问题就不能不考虑了:十八岁学渣版方晓山需要一个人生目标的。
前世已成过去,过去又成现在,自己眼巴前还是个一穷二白学都快上不下去的屌丝呢。
可是方晓山想了半个月,还是没想出来自己重生之后干啥好。
方晓山忽然羡慕起那些一重生就有事情干的同行们了:他们往往能在重生的第一天就立下宏愿,当个世界首富或者开个水晶宫什么的,然后为之奋斗三百万字还初心不改。
因此,当李爽开口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方晓山的回答实际上是在敷衍——敷衍李爽,更是在敷衍自己。
“也对,现在做生意的很容易发财。你家又不缺资金……哥们就惨咯,我爸找的那个战友只能保证我能进去,接下来是随便混三年复员转业,还是慢慢在队伍里往上爬,都得靠我自己咯。”李爽伸了个懒腰。
方晓山撇撇嘴,实际他也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他出身一个单亲家庭,和母亲叶芸相依为命,靠着父亲留下的四层小楼外租度日,这个时候房地产还不如未来那么火爆,但物价也低啊。五六套房子往外一租,收的租金怎么也够母子俩过上滋润的小日子了。
不过要创业肯定不能再找老妈要钱了,这具十八岁的身体里是一颗四十岁的大叔心啊,找老母亲要钱?他还真干不出来。
从无到有的创业,最困难的阶段肯定是原始资本累积,说白了第一桶金最难赚。
在未来,年轻人创业门槛很低,各种补贴和扶持以及无息贷款都很容易能让有理想的年轻人搭建起自己梦想的骨架,可是在这个年代,那就太难了。
光那个人公司的十万要求线就是个大问题。
在这个网络还没普及,贷款难度超高,手机销售还把和弦当做推销亮点的年代,一个普通人要累积出创业资本,需要的时间太长了,而时代的脚步可不会为此做等待。
方晓山缺少一个切入点,一个能在短时间内完成最初资本累计的切入点。
“要是这上元词曲会也设个奖金像就好了,哪怕奖金只有一万也行啊,哥们肯定二话不说就参加,凭着咱未来ktv麦霸的水平,要拿第一简直不要太简单……咦?说不定还可以借此出道,成为原创歌手,走出一条大明星之路呢!”
方晓山嘿嘿一乐,不过随即就想到了未来娱乐圈的现状,顿时打了个哆嗦:“……还是算了吧,没有资本力量扶持的明星,也不过是橱窗里销售的菊花而已。”
这些想法就没必要跟李爽说了,方晓山只是搂住李爽的肩膀,用力的拍几下,“不管你将来怎么选,起码能把这一身肉给减下去,这就值了!”
李爽笑骂道:“滚,爽爷这叫丰满!”
吵闹之后,两人话题一转,就转到了晚上吃什么,算下来今天也算是上元词曲会报名的最后一天,结束之后,方晓山和李爽只要把报名信息一交,这件事就算完了。
五分钟之后,两人得出了话题的结果:等会直接地奔去十一楼,正宗涮羊肉的干活!
而就在俩人直勾勾的盯着表准备撤的时候,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同时,一个紧张的几乎有些结巴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我……我来报……报报名!”
方晓山其实在半小时前就发现这个身影了,不过她只是在门口走来走去,当时还以为是路过的学生会成员,现在看来,她似乎就是来报名的,只不过现在在下定决心进来而已。
在内心深处,方晓山当场就给这个女孩一个叉:咱先不论别的,就你这用了半个小时才下定决心的性格,基本上没有出线的可能性。另外紧张的说话都结巴,还咬字不清,就算你才高十六斗,学富五辆火车皮都没用!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居然赶在我们快下班的时候来报名,这不找事儿的么!哥俩肠子都快饿化了好不?
可是有什么办法?方晓山再打叉再不乐意也没辙,他说话不管用啊。因此,尽管一脸的不爽,但还是拉开了椅子,“报名是吧?坐!名字,学校,班级,参赛歌曲,说吧。”
女孩被方晓山不耐烦的声音吓了一跳,整个人缩的跟鹌鹑一样,咬着嘴唇憋了好一会,才用微微有些低沉的声音说道:“我……我叫周婕纶,青岩第二高级中学高三年纪二班,十七岁,我想唱的是……李墨浓的《冻雪》……”
方晓山的笔尖一顿,然后猛地抬起头。
他顿时看到一张涨得通红,但却有几分似曾相识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