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已砍杀出一条血路,就要接近慧能了。
赵汾眼见这杀戮,竟对慧能她们生出恻隐之心。
只因这蒙面人太过残暴,赵汾实是不忍目睹。
他虽是慧能掠来,她却从未加害于他,且一直在保护他,仅此一点,足见慧能并非坏到无以复加。
况且这蒙面人不但要取慧能等一干尼姑们性命,更要取赵汾人头!
赵汾岂能置身事外、见死不救?
当前形势,赵汾与慧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正所谓:唇亡则齿寒也!
如此这般思定,赵汾即捡起一块砖,气运丹田,用力甩出,砖块犹如流星般向蒙面飞去。
蒙面人刚要挥刀向一个迎上来的尼姑砍去。
突听得暗器破空之声,千钧一发间,这厮遂一个后空翻。
也未及看清来者何物,他便挥刀向飞来之物砍去。
只听“当啷”一声金石碰撞之音,蒙面人手中钢刀齐腰断去,断刀飞出,深深插入一棵老松。
直震的蒙面人虎口破裂,臂膀发麻。
见一击未中,赵汾连甩出三砖。
只因鏖战已久,蒙面人体力早已不支。
且赵汾在砖块上加持了强大内力,蒙面人虽左闪右躲,终是未躲过其中一块。
“啊”一声蒙面人扑倒在地,不动了。
众尼姑忙执剑围上去,便要剁了蒙面人。
“且慢!”慧能虽虚弱,却尽力喝止道:“找解药!”
一众尼姑搜遍蒙面人全身也未寻见任何解药,便一剑结果了蒙面人。
战斗已毕,众尼便都向慧能围了过来。
她们跪在她身边,眼中尽是关切,纷纷抹泪抽泣,却又无计可施。
适才赵汾解围,慧能看的一清二楚,心下既惊骇又感激,对赵汾之意便与先时不同。
“赵公子!”慧能斜靠在尼姑手臂上,头歪在一边,双目微闭,虚弱的唤道。
臭小子变成了赵公子!
赵汾见慧能呼唤自己,忙移步过去。
只见他单膝着地,半跪在她面前,关切的问道:“师太有何吩咐?”。
慧能气若游丝,缓了缓,方说道:“本庵今日蒙难,若非公子出手……”
咳了两声,接着道:“若非公子出手,便早已庵破……人亡!”
慧能说到伤心处,便潸然泪下。
话说的赵汾竟有了惭愧之意,不知如何应答,只是摇头。
顿了顿,又缓了缓,慧能仍道:“公子于本庵……有恩,贫僧岂敢……无视?只是……”
慧能欲言又止,不知何意!
“师太何必在意?在下以为,目下应以疗治师太伤势为要,若不弃,在下愿去请师父智贤大师前来,师太以为如何?”赵汾诚恳说道。
众尼姑闻听此言,纷纷附和表示赞同。
却见慧能双目低垂,轻轻摇了摇头,道:“他即有意,贫僧却不愿……”
“为何不愿?”一个浑厚的话音响起,众人纷纷诧异的回头看,见是智贤大师来也。
只见他带着五名武僧到了庵中。
原来,自昨夜慧能师太将赵汾掠走后,智贤大师便先到赵汾房中寻到《洗髓经》,经一番思量,便决定拿秘笈来换赵汾。
只因事发突然,未敢惊动赵家及众解差,只给解差官鄯金保留下一封信。
他便带领五名精干武僧,星夜兼程,赶来赭云庵。
智贤大师到达尼姑庵时,便见赵汾及一众尼姑围着慧能师太在说话。
及至听到上述对话,又见他们相安无事,倒令智贤吃了一惊。
却是旧愁才解,又添新忧。
听到慧能师太如此执拗,智贤便忍不住接话道:“为何不愿?师妹岂非要与贫僧恩断义绝吗?”
赵汾一见师父到来,大喜过望,便上前与智贤大师作揖施礼。
慧能见是师兄智贤到来,将头扭向一边,双目紧闭,不再言语。
众尼让开,智贤大师方前至慧能身边。
他查看了慧能伤势,眉头紧皱。
便吩咐道:“速将师妹抬入房中,待贫僧与她疗治!阿弥陀佛!”
慧能仍双目紧闭,任由众尼抬往庵堂。
智贤大师抬眼扫视了一下尼姑庵的院落,见满是狼藉,便问赵汾个中缘故,赵汾便一五一十的将前情告诉师父。
智贤大师跟随众人到庵堂中,见慧若等三个尼姑被点晕,顺便替三人解了穴。
然后吩咐众人紧闭门窗,庵堂内只留下赵汾和慧若等几名尼姑护法。
其他僧尼十几人在堂外值守,以防再生不测,余下尼姑则干些如巡逻、打扫、烧水、熬粥等杂役,不在话下。
庵堂内。
智贤大师与智慧面对而坐。
大师双手扶按在慧能双肩上,调动体内真元,经双臂贯注到慧能体内,助其调理经脉,贯通气血。
不一刻,便见慧能体蒸白气,额沁水珠,吐出一口黑血,面色便渐由白转红,气息渐转均匀。
几个小尼姑见状,心中窃喜。
智贤双手移开慧能双肩,用右手中指分别点了慧能左右云门穴、中间华盖穴、膻中穴,锁住慧能经脉。
然后,只听“噗”一声,便拨出了慧能胸口的暗器,黑血直喷。
小尼姑忙用白布蒙住,以助她止血。
智贤用布将那枝镖擦干净,端详起来。
但见是一支六角梅花镖,尖上已发黑发蓝,显然有毒。
因男女有别,智贤大师便吩咐两个尼姑,用酒清洗慧能胸前的伤口。
然后再敷上他随身带来的解毒草药,便让慧能平躺下休息。
智贤大师立起,拣起那支镖反复查看,又在庵堂内慢慢的踱着步。
赵汾及几名尼姑均不敢出声,目光紧随智贤。
半晌,赵汾忍不住问道:“师父,可已治好?”
智贤停住了脚步,喃喃道:“阿弥陀佛,内伤已无虑,只是这镖伤……为师却无能为力!
一听这话,几个尼竟吓哭了,纷纷央请智贤想法救治慧能。
智贤又看了看那支镖,安慰道:“不过据为师观察这支毒镖,其上色泽不像寻常毒药,倒像是蛊毒!”
“蛊毒?弟子愚钝,请师父明示。”赵汾疑惑道。
“徒儿你初入江湖,有所不知,南方有一种毒叫蛊毒。”智贤解释道。
他呷了一口茶,继续道:“据传他们将各种毒虫放在一个器皿里使之互相吞食,最后剩下不死的毒虫便叫蛊,剧毒,用之害人无以为救!”
顿了一下,智贤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师太,继续道:“一些邪派人士专以养蛊、施蛊来害人,寻常解毒药物根本无效,中毒者往往不及救治便毒发身亡!”
闻听智贤大师之言,众人无不骇然。
小尼姑慧若等几人绝望至极,竟互相抱头嘤嘤哭出声来。
见众尼姑伤心悲痛,智贤大师却又不忍。
便宽慰道:“所幸为师已将慧能师妹之经脉锁闭,三日内她暂无性命之忧!只要能找到一位会施蛊毒之人,便可寻到解药。”
小尼姑慧若正自倚墙悲痛,听到智贤大师这般说,竟转悲为喜,跳将起来。
只见她抹了一把涕泪,问智贤道:“师叔,如此说来师太有救了?”
智贤大师答:“阿弥陀佛!善哉!若能寻到会施蛊毒之人便有救,只因施毒之人必有解毒之药。”
“得亏师叔提醒,弟子知道一人,他却会施蛊毒,只是此人生性怪诞,独来独往,不好交接!”小尼姑慧若快人快语。
“无妨,有且强似无!只要我等以诚心相待,或可请他出山也未可知!”智贤似看到了希望,捋着白须道。
“此人在何处?”赵汾插问道。
小尼姑慧若白了他一眼,并不答话。
她只对智贤道:“师叔,以您老人家的功夫,我等不妨去将此人强掠了来,逼他替师太解毒如何?”
赵汾讨个无趣,便不再言语。
智贤大师正自思忖,闻听此言,不禁又看了小尼姑慧若一眼,笑道:“哈哈哈!你颇有你师父之遗风!此为万不得已之法!目下应先以礼相请方为上策。”
说的小尼姑慧若难为情的低下了头。
“事不宜迟,慧如师侄,你若知道便带路,我等前去邀请此人。”智贤大师吩咐道。
“师叔放心,弟子知道!”小尼姑慧若回道。
即便启程,智贤大师便叮嘱五名武僧及几个尼姑好生看护慧能师太。
自带赵汾及慧若前去拜见解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