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进去吧!王妃正等着呢!”女将掀帘而入,原本惴惴不安的气氛,顿觉缓和不少,众女不知王妃不但知道她们的身份,甚至还知晓她们的心思,此时被拦在这里,看来这王妃铁定是不肯轻易放任,玉王与其他女人私下相会的!
众女面面相觑,此时若论身份高低,委实不妥,但众人不肯上前,女将自是等的不耐烦:“诸位按家中大人官级品阶入拜便可!”
众女只得排了位次,依次进入王妃的房间拜见,苏月琴在人群中张见苏御琴,只是这位妹妹不知攀了谁的官阶,竟能排在苏氏一门的前列,当下也只冲苏月琴甜甜一笑,全无心机般紧张的跟身边的两位姐妹缩做一团!
众人进进出出,王妃大概也把一众女子认了个大概,论到苏月琴时,诸多女子已去大半,想来王妃并无想留之意,拜见过后,便任由众女自行离去!
苏月琴一行,正与刚刚出来的苏御琴一队擦肩而过,妹妹甚至还给了个鼓励的眼神和笑容,苏月琴亦温和一笑。
“姐姐是骑马来的?”苏御琴在门前站定,迫不及待的问道。
“是!”苏月琴微微颔首,身侧女子却已是不耐烦的推搡着往门前移动。
“想来姐姐在京中不曾习得骑马,也亏姐姐受得了颠簸,妹妹倒是乘了马车,姐姐若是不嫌弃,就随妹妹一块回去吧!”苏御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又真城的盯着苏月琴看。
“你到底还进不进了?!我们可都在等着你呢!”被分了跟苏月琴一组两女,显然已是等的不耐烦了。
苏月琴抿唇淡淡一笑:“不进了!你们进去吧!”说着反走到回廊一侧,让开位置,有人立马从身后补上,众人抿唇冷笑,心底大概是少不了一顿嘲讽的。
“姐姐这样得罪王妃不好吧?!”苏御琴后知后觉的惊叹道。
“苏家本来只有你一个嫡女,作为妹妹的陪侍,原本便可有可无!想来王妃是不会计较的!”苏月琴无限平静的说道。
“果然是个傻子!”苏御琴身边的高个女子掩唇而笑:“这样的人,也能跟我们同列!”说着一甩袖子,转身拉了身侧的女子,往楼梯方向走去,一面回头招呼苏御琴:“御琴!我们可不想跟个外人同乘!再不走,可赶不上王妃的晚宴了!”说着嘴上轻笑,转身往楼下走去。
“本来王妃邀了所有今天在座的女子,去赴王府的家宴,姐姐既不肯进去,想来是不会受邀的!”苏御琴无限可惜的叹道,一面斜眼打量了下,身后离去的两位姐妹:“姐姐不必在意,吴家姐妹虽是说话刻薄,却是待人真诚的!她们既不愿跟姐姐同乘,妹妹只好先行告退了!”说完冲苏月琴微微屈了屈膝,转身也往楼下走去。
“你怎么这么傻!王爷被刺史大人拉出去接风洗尘,王妃特意在王府摆了家宴,款待商州城各路体面人物的家眷,虽不能亲见玉王,但能跟王妃成为闺中密友,也算不虚此行!”有人在身后小声提醒,苏月琴回头冲那人无限感激的笑了笑。
那女子却是一怔,旋即笑道:“都说苏家三小姐痴傻,原也只是与世无争!倒是可惜了苏老爷的一片苦心!”
“姐姐教训的是!妹妹天生愚钝,不堪大用,恐有负父亲的重托,倒是同门嫡妹人才出众,为人机谨,或有望得到王妃的亲睐!”苏月琴心头微漾,玉王虽好,但两人素无瓜葛,家中倒有无数的娇妻美妾,每日为了短暂的恩宠,拼死相斗,倒不如找个一心人,或能终老!
“罢了!你既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些什么?”女子温婉一笑,上前拉了苏月琴的手:“我是前门柳氏慧如!柳慧如!看身量该比你大上个三两岁!你若不嫌弃,就唤我一声姐姐吧!”
见女子亲热,苏月琴亦报一微笑,冲女子行了个屈膝礼:“柳姐姐好!”
“听说你骑马来的!那我可得见识见识你的骑术!”柳氏姐姐热情健谈,哪怕是不说话,站在这种人身边,也不觉冷清。
“姐姐没听苏氏嫡女说吗?妹妹自然是不懂骑术的,多要众人帮衬,还是不要姐姐见笑了!”苏月琴亦报以热情。
“呵呵!我当是那个傻子奚落你呢!既不会,那就算了!”两人说话间,也已下了楼梯:“妹妹既不用去赴王妃的晚宴,不如明日来我柳府,陪姐姐半日可好?”柳氏姐姐竟直接开口相邀。
苏月琴虽也向往交往,但委实明日不得空,今日好容易得了个朋友,却又事有不巧,当真是扫兴。
话若直说,怕是要伤了柳氏姐姐的脸面,苏月琴沉思了片刻,遂真心开口道:“家母因苏氏乃是商贾之家,少有规律,每日请了教习的师傅,过府上悉心教导,姐姐邀约,本不应拒绝,但家母之命,也实难相抗!姐姐若是不弃,不如请家中大人修书一封,寄于家父,家父收书自不好拂了柳氏的颜面,有此一次,往后再互通往来,也便容易了!”
“这个自然!回头姐姐便让家父修书一封,送到府上,只是如此以来,想要尽快见到妹妹,却要多费一番周张…”两人有说有笑的从楼上下来,柳家小姐在门前被人接住,前拥后簇着往马车旁走去:“瞧我这,竟是被她们看的紧了!这天下了点小雨,家里立马便多派了人手来接!天色不好,妹妹也早点回去吧!”柳氏姐姐嘴里轻叹,不无得意,苏月琴含笑看她离去,片刻后陪她前来的两位妈妈,也已准备停当,头上多顶了箬笠,又为苏月琴披戴一番,苏月琴原先身上多已湿了,此时却也不在意,任由两位妈妈摆弄,一时也上了路,往商州城而来。
苏老爷一行还未到家,至于苏御琴自然是轮不到她苏月琴操心的,本自忙忙乱乱的一天,到了下半日,竟格外的清闲,天已住雨,虽未大晴,却也干爽清透,偷得浮生半日闲,苏月琴无限慵懒的躺在自己的小院中,闭目养神。
“三小姐今日不曾出门吗?”有仆妇从院外而来,祝妈妈忙接了出去。
“因今日出城迎接玉王不用受训,小姐回来的早了,此时正在休息呢!”祝妈妈满脸堆笑接住来人,往院子里让。
“我说呢!老爷派人回来打过招呼,让三小姐带了四小姐一块进王府陪侍!这里有夫人现送的衣服首饰,祝妈妈且收了,用心给三小姐扮上,只别伤了苏家的脸面,只此一事!”来人回身一指,果见有两名丫鬟捧了托盘,跟在身后。
祝妈妈也忙指了身后的丫鬟过去收了一盘,自己也上前接过首饰盒:“多谢夫人操心!往常这种事,多是肖管家走动,怎么今日倒换了常妈妈出来跑腿?”
“还说呢!这也不知怎的,好好的肖管家便得罪了夫人,如今是三两天也不上来一次,虽还管着家,但脸面大不如以前!”常妈妈说着领了两个丫鬟,冲三小姐躬了躬身,便转身退了出去。
祝妈妈把衣裳和首饰都捧到三小姐跟前,让苏月琴过目,苏月琴只略略的扫了一眼,祝妈妈心知不喜,当下命丫鬟送进屋里,自己守在一旁侍候。
“祝妈妈见过梅姑?”苏月琴仰头看着枝叶密集的高大槐树若有所思。
“没有!奴婢还是那次在大少爷的院子里给三小姐带话,往后再也未曾见过!”
“那你可知肖管家为何得罪了苏夫人?”
“呦!奴婢从未想过,三小姐这么一说,想来定然是为了梅姑的事,苏夫人怀恨在心!”祝妈妈小心的在三小姐跟前曛了香。
“既然得罪了,怎不直接赶出去?!”苏月琴说着换了个姿势:“院子里的蚊虫越加厚了!只是我也该进去了!”
“那奴婢把熏炉拿到房子里!”祝妈妈忙捧了熏炉准备送进房内。
“算了!留在外面给她们熏吧!”说着抬腿走进房中,祝妈妈放下熏炉,忙跟了上去。
“姐姐今儿穿这身还真是好看!”迎头撞见盛妆而来的苏御琴,苏月琴只得站在原地。
“不及妹妹的精致!”苏月琴笑容淡淡,却似提不起精神。
“姐姐这样出尘脱俗的美,还真跟慧姨娘一模一样!”苏御琴裹着件轻纱,一张俏脸和大半个上身,若隐若现,颇有几分异域情调。
“妹妹谬赞了!”苏御琴正等着苏月琴的下一句,不想苏月琴竟直接沉默了下来,苏御琴一张笑容,渐渐的冷了下来,终于愠怒道:“无礼之极!”说着一甩轻纱,转身钻进了马车。
这里祝妈妈为难的看了看马车,又看了看苏月琴:“三小姐!”
“还杵在那干什么?还不让你家的主子上来?!”苏御琴猛的掀开了车帘。
“多谢妹妹盛情!”苏月琴依旧皮笑肉不笑的颔了颔首。
“你!”苏御琴显然有些气结,当下泄气道:“快照看着些吧!你没见你家主子痴痴呆呆的,别一会在王府上闹出笑话来!”说着转身命自己的贴身丫鬟:“春菊,下车!”
被唤着春菊的小丫头,忙放下手上的锦扇:“奴婢下去了,谁来侍候小姐呢?”
“这个自然不用你操心,有姐姐在,自然会照看于我!”苏御琴抿唇甜甜一笑。
“三小姐不惯照看她人,还是老奴来吧!”祝妈妈见状,忙自告奋勇道。
“她人?我们才是正经姐妹,怎么就成了你这种奴婢嘴里的她人?”苏御琴虽在质问,但语调柔和,声音稚嫩,让人生不起气来,且是不忍拒绝。
“是!是老奴嘴笨!四小姐既执意如此,有三小姐陪侍也好!”祝妈妈抬眼看了看三小姐,当下钻进人群,转到马车另一侧,准备随马车出发。
苏月琴钻进马车,祝妈妈心底暗叹:“傻子就是傻子,哪里就能好完全了?”随着苏府家丁的一声令下,马车缓缓前移,往王府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