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什么叫神战?”
李开山身旁有个中年武者问。
“六境窥神的武者,是修行者体魄的极限,六境窥神的道修,是修行者精神的极限。”
“但这个极限,毕竟只是人体的极限……再强也有限度。”
“所以六境窥神强者,强者强矣,却没有跟五境修行者,拉开层次上面的差距,七八个五境巅峰一起上,总是可以将一个六境窥神堆死的。”
“但是到了洞虚层次……假天之力,为我所用……这样的存在,凌空虚度,遨游九天。举手抬足,都蕴着天地浩然的伟力,近乎神明,就完全不是像为父这样的五境修者能够抗衡……”
“这便是人力有时而穷……天道无穷无尽……”
李开山耐心跟自己儿子解释:
“所以六境洞虚强者之间的战斗,便被称为神战。”
“自昆虚行走无踪,燕山剑神归隐,白衣剑仙避世……这世间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发生过神战。”
“没想到在这河间缥缈峰,几日之间,就发生连续两场神战。”
“我李开山有生之年,能目睹两场神战,当真死而无憾。”
老者无限感慨。
便满脸决然、出了院门,往缥缈峰走去。
“父亲,您去哪里?”
中年人疑惑问道。
山顶正在进行神战。
父亲修为虽强,离巫神、周真人、圣者爷这样的存在,又差距太远。
到山顶去,神战余波,都有可能伤到父亲性命。
“儿啊,圣者爷横空出世、护我河山。我帝国之民,谁不欠圣者爷恩情?”
“此刻化外邪神迦楼罗入境,要取圣者爷性命。我辈武者,焉能视而不见?你爹我便去助圣者爷一臂之力!”
李开山并不回头,只有慷慨激昂的声音,传入自己儿子耳中。
“爹……您等等……孩儿随您同去!”
……
近乎同时,偌大缥缈峰,竟是陆陆续续、走出来三百多人。
都是有修行在身的武者。
不过像李青山这样的五境强者,寥寥无几。
大抵都在第四境和第三境,其中甚至有暗劲层次、勉强通些拳脚的武者。
修为高低良莠、各有不同。
目光神色却是如出一辙。
坚毅,果决,义无反顾。
他们很生气。
妈拉个巴子——
巫神迦楼罗?
你算个鸟神。
很了不起么?
敢到我们天朝上国来撒野?
敢来杀我们的圣者?
问过老子么?!
甭管你迦楼罗小儿问不问——
老子就挑明了说,老子不同意!!!
……
帝国之民,素有赴死的传统。
帝国之强,强在敢死。
面对不公,有人拍案。
面对强权,有人揭竿。
面对入侵,有人赴死。
国书之上,有这么一句话。
“可托七尺之孤,可寄百里之地,临大节而不夺,是为君子!”
帝国从来不缺乏这样的人。
帝国便是君子国!
此刻便有许多这样的人,昂首挺胸,杀气腾腾,满腔悍勇,从天柱山各处,走向缥缈峰。
圣者在那里。
敌人在那里。
他们去守护他们的圣者。
他们去干死他们的敌人!!!
……
九天之上,巫神迦楼罗与周道济周大真人,两位洞虚真境,鏖战正酣。
“苏尘小儿,纳命来!”
妙风、妙水、妙火、妙土……
巫神教四大五境巅峰修为的法王,化作四道掣电,扑向位于缥缈峰观景台的苏尘。
“众师弟,守卫圣者爷!”
閤山道派几十个道修,早就得到周道济掌教敕令——
不惜一切代价,哪怕都死在这里,也要庇护圣者爷安全。
他们分为两队,拦向冲得最快的妙水和妙土两大法王。
很快斗在一起。
妙水法王和妙土法王、都是实打实的五境巅峰修为。
一个打七八个閤山道门的四境道修,都是游刃有余,甚至很快占据优势。
閤山道修,陆续出现伤亡。
有个道修,被妙水法王一道水劲拍在脑袋,脑袋尽碎而亡。
又有个道修,被妙土法王擒住,就那么撕扯成两半。
场面格外血腥。
缥缈峰顶、方寸之地,瞬间成为人间最为惨烈的修罗场。
閤山的道修们,却仍是满腔悍勇、一步不退。
三日前,他们跟苏尘还是敌人。
三日后,他们却拼死守卫他。
这已经跟什么掌教敕令没什么关系。
而是因为他们知道了苏尘的身份。
过去十年撑起帝国体魄的男人。
帝国的圣者。
帝国之民,谁人不欠圣者爷恩义?
閤山乃是道门正统。
为庇护圣者爷,当死战至最后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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