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南郡去东境金陵的国道旁边数、有一栋独立别墅。
因为大雪封路,金陵世子叶开率领的叶氏王族车队、只得暂行止步,恰巧这里有栋别墅是叶氏王族的产业、一行人便决定在此歇息一夜,等明日路况好些就再次启程。
别墅二楼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叶予浅便住在里面,明明此时已经差不多子夜十二点,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灯光辉映下,可以看到、她脸色极为苍白,直到现在还传来阵阵隐痛。
女孩子的第一次、以为做梦的某人,还挺孟浪和狂野,更别说身体素质本就不算太好的叶予浅、能不痛才有鬼。
不过相比较身体的疼痛、叶予浅的心更痛。
昨夜……
她选择去做那只追逐火焰的蛾子、哪管遍体鳞伤还是焚为灰烬。
她毅然决然、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交给了那个男人。
她不后悔做出这个抉择。
她难过是因为自此以后、怕再无机会见到他。
一大早她便悄悄离去。
上了哥哥来接她的车,返回金陵。
至此叶予浅的人生终结。
此后她便只是金陵王女叶秋水。
她不知道自己的任性、会不会伤害到他、她不敢去想。
过了新年就到爷爷寿诞。
那天爷爷就会给她指婚。
她也决定在那天,当着爷爷和父亲的面,终结自己的生命。
她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
但至少还能选择终结自己的命运。
想到这里——
叶予浅凄然一笑。
其实她从未真正坚强过。
从始至终、都只是那个妈妈死后、躲在游乐场微暗的灯光下,抱着手臂哭泣的小女孩。
喜欢她的人说她是白月光。
她鼓舞起了帝国萧条十年失落的人心。
她又哪里配呢?
她其实连自己都撑不起来。
“苏尘……不要怪我。”
“我……我也不想伤害你的。”
“爷爷给我指婚那天、我大概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了……”
“如果让爷爷知道,我已经不是完璧之身,而是把身子交给了你。爷爷……一定会杀了你的。”
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大男孩的样子。
这个人真好。
他明明见过最黑暗的黑暗、却散发着最温暖的温暖。
好到让她想跟他做两个人能做的所有事情。
好到让她觉得这一生忽然有了寄托和希冀。
好到让她想跟他相守百岁,结婚生娃、一起煮茶,一起掉牙。
如果可以……
她又怎么不愿跟他度过这一生?
可是她的人生,从来就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
砰砰——
传来敲门声。
“妹妹,你房间灯怎么还亮着,还没睡?”
是她哥哥叶开。
“哥,睡不着。”
“那……聊聊?我在客厅等你。”
“嗯。”
一会儿工夫,叶予浅穿好衣服,到了客厅。
叶开坐在沙发上,慢悠悠抽着烟。
“哥……”
“那个家伙……他对你好么?”
“很好。”
“什么来头?”
“寒门出身……”
“妹妹……爷爷是什么性格,你应该知道的。要不是我拦着,他早派人杀了那小子……”
“哥……他很优秀的,在军中已经爬到不低的位置……”
叶开看着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眼中充满怜惜和无奈。
“哥哥当然相信那个家伙很优秀,否则我这么优秀的妹妹,又怎么能衷情于他?”
“可是妹妹,我们是王族……你知道你说的那些……爷爷听在耳里,会怎么评价么?”
“粗人、匹夫……不外如此。”
他见叶予浅低着头,又是唏嘘一叹:
“寒门出身,就把他卡死了,爷爷是不可能同意王族的嫡女,下嫁寒门子弟的。”
“妹妹,断了念想吧,你执意强求,让爷爷动了真怒,那就是害了他的前程,甚至害了他的性命。”
叶予浅开始哭、梨花带雨,伤心欲绝。
“哥,你别说了,我……我知道的。”
客厅外突然传来一个惶急声音。
“世子殿下,不好了,有人闯入!”
走进来一个中年男子。
身材高大,军人装束、全副武装,充满彪悍气息。
脸色却有些发白、眼中带着明显的惶恐。
叶开蹙起眉头、冷冷道:
“谁这么大胆子,敢来闯我们叶氏王族的产业?”
“戴将军,你带来的儿郎们是吃醋的?此等宵小,格杀勿论不就好了?”
戴将军满脸冷汗、结巴道:
“世子殿下……此人武道通玄,弟兄们都还没开枪,就都被他毁了武器……”
“我甚至……甚至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的。”
“他说……他叫苏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