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杯酒,敬我亡父。”
苏尘满饮杯中酒,便缓步走向虞啸卿。
虞啸卿颤抖得更加厉害。
嘴唇蠕动,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虞师长,不知者不罪,你打哪儿来,就打哪儿去,了解?”
“遵命。”
虞啸卿如蒙大赦,起身后又给苏尘鞠了一躬,便带着一众卫兵准备退场。
“贤侄……”
李政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虞啸卿冷冷看他一眼,并未说什么,就那么离去。
但李政读懂了虞啸卿最后看他那眼的意味——分明就是怜悯!!!
虞师长风一般的来,风一般的去,就像天空里的一片云,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他不是归人,他是个过客,他是个美丽的错误。
偌大稼轩楼,彻底死寂。
有秋风过境,发出呜呜的声音。
“李先生,酒我也喝完了,你应该也没什么牌给我看了,山高水远,咱来日再见。”
苏尘拍了拍李政的肩膀,也就那么离去。
李政,“……”
他突然想起孩童时代家里养过的那只老猫。
这只老猫抓到老鼠往往不会立刻咬死。
而是一次次放它逃生,又一次次抓住。
直到老鼠完全失去逃生的欲望,再一爪拍死,却也很少吃。
它只是在享受玩弄猎物的乐趣。
李政突然觉得,他不是什么八百年李家之主。
他是老鼠。
苏尘是老猫。
冷月无声,映照千古。
苏尘伟岸背影,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
李存孝却未离去。
“李先生,我家先生说话,从来都是算数的。他三天前说过,今天看不到云顶之城的产权,就每天割你李家子弟一颗脑袋,今天是第一颗。”
他目光在一众李家子弟身上扫视,最终定格在李家嫡长子李思贤身上——谁叫这小子嘴臭来着?
“大兄弟,我看你跟我这刀,比较有缘。”
李存孝亮刀,是他的独门兵器,短柄厚刃,乌兹钢打造,表面布满花纹,如天上的行云,看样式像把杀猪刀——因为它确实是把杀猪刀。
唯一区别,大概就是他这杀猪刀,只屠人,不杀猪。
李思贤,“……”
有缘?
他又不是傻子,哪里听不懂李存孝什么意思?
这是要割他的脑袋!!!
吓得。
都快尿出来。
“爹,姐姐,救我!!!”
他大叫。
“阁下,有事好商量……明天,明天李某人一定把云顶之城的产权,送到你家先生府上!”
李政连忙道。
绝对先服软。
已经明白、苏尘背景怕是比他想象大上许多,已经不是只凭李家能够对付,得合四大家族之力。
云顶之城价值四百个亿,他自然一千个一万个不想吐出来,但他也只有李思贤一个儿子啊。
“李先生,对不起,晚了。”
李存孝温润一笑。
手中短柄厚刃刀在掌心呲溜溜旋转半圈,刀锋辉映着月光,渲染出凄美的雪色,也就那么劈下。
咚。
李思贤都没来得及发表什么临终遗言,脑袋就那么从脖颈处分离,砸在地上,发出好大闷响。
咕噜咕噜滚动好远,方才停下,眼睛却还睁开,甚至还在眨动,里面充满荒诞。
应该是不敢相信,他堂堂李家大少,千金之子,居然就这么死去。
“你……”
李政看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噗的吐出一大口血。
中年丧子,世间大悲凉,如何受得?!
“你杀了我弟弟?你这个恶魔!!!”
李兰蔻大叫,声音尖锐。
“婶婶,小声点,我们做事很厚道的,管杀管埋,回头会给府上送一口棺材。”
李存孝收了兵刃,也就那么离去。
世上或许有取错的名字,却没有取错的外号,李小爷在绝尘军号人屠,这辈子割的脑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杀一个李思贤,对他来说,还能算个事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