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苏尘换了身行头,就准备出门。
跟李家约定期限到了,云顶之城的产权,没有递到他手上,递来的是一张请帖。
邀他到南郡知名酒楼稼轩楼赴宴,时间是晚上八点。
宴自然不是什么好宴。
苏尘欣然应约。
盛情款款,若不赴约,岂不扫兴。
带着李存孝。
一般这种宴会,就会说许多话,苏尘是个懒人、不喜欢说话,小李话很多,带着他省事。
七点半,弦月如钩,稼轩楼上,人头攒动。
都是南郡名流,受邀前来作陪,顺便看热闹。
云顶之城三天前拍卖,噱头极大,最终流拍,细节早就流传出来——苏定方的义子苏尘前来捣乱,挑明了要分文不花、把这栋楼从李家手中抢过去。
还大放厥词、若李家不给,就要大开杀戒——每天割李家子弟一颗脑袋。
李家八百年豪族,哪里受得此等挑衅,发动所有资源、筹备三天,就等着今天把这狂妄小子解决掉。
……
稼轩楼起于前朝,是座七层高楼,层层飞檐,四望如一。
最顶层名为登仙阁,平时都不开放,只用来接待真正的大人物。
今儿早就摆好几桌酒宴。
主桌坐着李家之主李政——站在南郡商界金字塔顶端的人物,甚至没有之一。
作陪几人、也都是跺一跺脚南郡就要抖三抖的商界巨擘。
另有李政长女李兰蔻、长子李思贤。
其时差不多快到晚上八点,作为男主角的苏尘却还未出现。
众人都等的不耐烦,难免开始议论。
“时候快到了,那小子还没到,不会是怂了,不敢来吧?”
“很有可能……李家摆这么大阵仗,摆明就是鸿门宴,有几个人有胆子来赴宴?”
“具体是什么阵仗?”
“韩王孙韩先生知道吧?”
“探花爷?”
“就是这位爷!”
“好家伙,这位爷,可是排名帝国宗师榜第三的绝颠宗师,传闻这位探花爷的师父,乃是三十年前近乎横扫帝国的魔帅宁东来,韩探花可是得了魔帅真传的,传说中,他百米之外对着人吐口气,就能杀死一个人!”
“八百年李家就是八百年李家,连探花爷都请得动!”
“岂止,虞啸卿虞师长知道吧?”
“肯定知道啊,这位爷可是南境兵团少壮派的代表人物,岳阳王欧阳策的铁杆心腹,才三十多岁,就封少将衔,前途无量!难道说——李家连虞师长都能请来站台?”
“嘿嘿,风传苏定方这个义子,有颇为深厚的军方背景,不过他年纪轻轻,顶破天也就是个校官,在虞师长面前,又怎蹦跶得起来?”
“韩探花加上虞师长……好大的手笔!这就是八百年李家的世家底蕴啊,苏尘那小子,不来也就算了,若是敢来,十死无生。”
众人压低声音讨论着,都觉得这个叫苏尘的小子,实在是做大死,惹谁不行,惹到八百年李家头上。
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么?!
“姐,那个叫苏尘的棒槌,不会真不来了吧?”
李家长子李思贤、满脸不耐烦的问。
李兰蔻答道:“应该不会,弟弟你是没见过他。这小子……是那种骄傲刻进骨子里的人,他既然接下了我家的请帖,就不可能不来。”
“兰蔻,听你这意思,你对苏定方这条老狗家的小狗儿,评价还挺高?”
李思贤满脸不屑。
李兰蔻点头。
“不带任何主观色彩的话——此人风采气度,我……生平仅见。”
便在此时,有人惊呼。
“来了!”
众人抬眼望去,便见稼轩楼下,有一男子,缓步行来。
他身材雄伟、气度清绝,明明只带着一个随从,身后却像跟着万马千军。
“此人当真好气度!”
“天啦,若非亲眼所见,谁敢相信世间竟有此等伟男子?”
众人赞叹。
便是李思贤、也忍不住心生惊艳,向来对自己相貌自信的他,抑制不住自惭形秽。
……
苏尘走到稼轩楼下,负手而立,看着楼前一副对联——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他浅笑道:
“这楼得有一千多年历史了,据传辛稼轩曾在此饮醉、稼轩楼这名字,就是这么来的。这副对联,出自他的一首词,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
“前朝那么多词人,先生最喜欢就是老辛,到他曾今喝醉酒的地方,想必酒性大发。”
“我答应过你兰姐的,一天最多只能喝三杯酒。今晚便喝足了这三杯酒。”
苏尘雍容一笑,撩了撩风衣后摆。
拾阶而上、如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