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主,节哀顺变……”
李翰华缓步上前,到了陈安面前,毕恭毕敬、鞠了一躬。
“你这老东西怎么来了,我儿葬礼,似乎没有邀请过你吧?”
陈安目光冰冷,看着李翰华。
曾彪是他养的狗,却在李家被揍了,揍得还挺惨,这事儿他自然是知道的,更是对李翰华一家都动了杀心。
李翰华什么货色、也敢打他陈安的狗?
打狗不用看主人的?
只是忙着筹备儿子的葬礼,暂时没工夫拾掇这条老狗。
倒是没想到,这条老狗会跑来拜祭。
看来这条老狗是意识到自己究竟惹到了什么样的存在,诚惶诚恐,跑来赔礼道歉的?
那就要看这条老狗有没有赔罪的态度!
“陈家主,我是为昨天的事儿,专程给您赔礼道歉来的……那块地皮的地契,我也带着的……”
李翰华被陈安看着,战战兢兢,冷汗直冒。
“舍得卖给我了?”
“陈家主,先前是我不懂事儿,您大人有大量……”
“终于知道自己不懂事了?先一边呆着去吧,等我忙完我儿的葬礼,再跟你谈转让地皮的事儿——”
陈安满脸不耐烦摆摆手。
李翰华只得先躬身告退。
……
一家三口到某处角落坐着,都有些灰头土脸。
李文初咬牙启齿道:
“爸爸,都怪苏尘这个莽夫,要不是他昨天那么莽撞,把陈安的属下给打了,咱家也不至于这么奴颜婢膝、跑来给陈家赔罪。”
孙凤也满脸怨毒:
“老李,苏尘这小子就是个祸害,你还想把丫头嫁给他?咱家不跟他撇清关系,早晚会被祸害的家破人亡!”
娘俩你一句、我一句,数落埋怨着苏尘,李翰华听着,脸颊又抑制不住抽搐。
“行了,都少说两句,尘儿……虽然办了坏事,但也是一片好心。”
“好心?”
李文初冷笑。
“爸你还真觉得他是为你出气?依我看,他不过就是自己想出风头,他那巴掌打出去,咱家却要损失近百亿!”
“难怪红豆姐姐会说他是个野孩子、喂不熟的白眼狼!”
便在此时——
满堂神情肃穆的宾客们,突然喧哗。
“谁这么大胆子,敢在霄儿的葬礼上吵闹?”
陈安皱起眉头。
陈凡也是满脸盛怒。
父子二人看向门口,明白了缘由。
有人进场。
身材雄伟,缓步行来。
黑风衣,短军靴,白手套。
他自晨光中走来。
身后空无一人,却像带着万马千军。
“这人谁啊,好强大的气场!”
“如此霸道的气势……竟然出现在一个年轻人身上?”
宾客们纷纷议论。
“我知道他是谁!!!苏定方的义子苏尘。那天盛天酒会,就是他杀了陈二少!”
“什么?他就是杀害二少爷的凶手?他杀了二少爷,还敢来参加二少爷的葬礼,怎么敢,他怎么敢?!”
“挑衅,这是对六百年陈家最直接的挑衅!陈家主绝不会让他活着走出去的!”
有人喝出雄伟男子的身份。
然后宾客们目光又都投向了陈安、陈凡父子。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
苏尘这番举动,岂止是在打陈家的脸?
基本就是先往左脸狠狠来了一下,然后说,乖,快把右脸凑过来,对称才好看。
嚣张。
这绝对是嚣张。
写在脸上的嚣张!!!
陈家父子眼中瞬间杀意沸腾。
狗东西,还真敢来?!
李翰华一家三口,看着缓步进场的苏尘,都目光呆滞,张大嘴巴。
陈家二少爷陈霄,居然是苏尘杀得?!
他杀了陈霄,还敢来葬礼吊唁?!
“完了,尘儿死定了……”
李翰华脸色变得煞白。
孙凤眼中却有许多不该有的快意。
这个祸害,死了才好。
丫头不用再嫁给这个大废物。
她乐得再给女儿重觅佳婿。
手里可是有好几个人选,哪个拿出来,不把苏尘这个废物,秒得渣都不剩?
“苏尘……他居然莽撞到杀了陈霄,然后还敢出现在陈霄葬礼?他绝对是疯了吧!不知道陈家是龙潭虎穴?!”
李文初脸色微白,觉得苏尘十分作死,心里却也有那么一丁点担忧。
毕竟两人自幼相识。
毕竟小时候她还真的喜欢过他。
……
陈安摆摆手,数十名的保镖,便拔出配枪,黑洞洞的枪口,全数瞄准苏尘。
陈凡缓缓踱步,身上气势如渊似海、也往苏尘靠拢。
宾客们看这架势,纷纷远离苏尘。
这才发现,这小子不是独身前来,身边还跟着两个寸头青年。
一个长眉入鬓,秀气英挺。
一个身材瘦削、像块石头。
这两人,都是苏尘的亲卫。
李存孝,号人屠。
郭破虏,号瘦虎,七大绝尘亲卫中年纪最小、却实力最强。
两人若单独拿出来,都足够惹人注目。
但跟苏尘站在一起,方才却被完全忽略。
皓月当空的夜晚,可是看不见星星的。
三人很快就被重重包围。
数十名持枪保镖。
外围是陈凡这个神龙般的武道宗师。
还有更多陈家护卫飞速赶来。
无论怎么看,都是个必死之局。
苏尘却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紧张。
他很从容。
从容得让人觉得荒谬。
郭破虏给他搬来一把椅子。
苏尘坐下,慢悠悠掏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慢悠悠取出根粗烟草。
李存孝帮他点上。
苏尘慢悠悠吸了一口,慢悠悠吐个烟圈。
他目光越过人群,定格在满脸阴沉的陈安身上。
“陈先生中年丧子,当真是……”
他顿了两秒,见所有人都洗耳恭听,方才吐出四个字。
“可喜可贺。”
于是——
陈安炸了。
陈凡炸了。
整个大礼堂都炸了。
中年丧子,可喜可贺?
杀人诛心!
这绝对是杀人诛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