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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欲买桂花同载酒42
    #四十二
    意外撞见沐浴的事情,到最后也就以薛忱赶明也让唐今撞一回这样有些奇怪的“约定”而结束了。
    不过这当时候说自己“是认真的”的薛忱,在之后还是害羞了,每逢沐浴必定紧锁门窗,注意着绝对不让唐今撞见过。
    倒显得唐今像那不知礼数的想要偷香窃玉的登徒子一样。
    虽然确实像。
    会试结束,唐今也轻松了几日。
    京中参与会试的举子,有些觉得自己无缘考中的人在会试结束之后,便早早离开了京中,而剩下的一部分学子,在京中待了几日后,因实在无钱久居,也陆陆续续地选择离开,回乡等消息。
    最后剩下的学子们,便多是些家中富裕,却也觉得自己必定能高中的。
    也因此,这会试结束之后,京城中各大学子们的风头还是没有散去,诸如诗会、雅集、流觞曲水这一类的宴会,也从没少过。
    偶尔有相熟的学子来邀她的时候,唐今还是去过几次的,但旁人的一些邀请,她就很少搭理了。
    如此一来,学子之间便隐隐传出了她清高倨傲的名声。
    唐今可不惯着他们。
    正值天气回暖春耕时节,她便干脆带了两个仆从去了城外田地里亲自下地耕种。
    美其名曰“五谷者,万民之命,国之重宝”,若半点农事不知,日后为官,又何谈为生民立命呢。
    不得不说,唐今这一举动,对于京城里那些日日宴饮不断的富家学子们来说,是一次他们想回击都回击不了的降维打击。
    你说人清高,人直接下地耕田。
    你说人作秀,可偏偏人家说的话没错啊,这民以食为天,粮食——从古至今都是一国之根本。
    国无存粮,则万事不利。
    一时之间,京中对唐今称赞者众多,有聪明的连忙效仿,也去自家田地里找了块田插秧,一些挂不下面子的,也就只能被架在那里,不上不下,心中对唐今的敌意也就越来越重。
    就在这样或称赞,或敌视的环境之下——
    三月十五,会试揭榜。
    仍旧是那熟悉的贡院西墙,在官府之人还未曾贴榜之时,西墙前边已经聚满了人。
    有亲自来看榜的学子,有替主家来看名次的书童,还有一些准备着榜下捉婿的富翁——人挤着人,从高楼往下看去,只能瞧见一片乌压压的脑袋。
    “嘭!嘭!嘭——”
    一阵敲锣打鼓,两位红袍官员靠近,在京都府衙役们的护送之下,勉强从人群里挤出一条道来。
    原本还喧闹嘈杂的人群,在看见为首那位红袍官手中的黄色宣纸之时,都屏气凝神,安静了下来。
    又是几声锣响,红袍官宣读过一番证明手中黄榜绝无虚假的发言过后,便在衙役们保护之下,在万目睽睽之下,与另一位官员共同展开了手中明黄宣纸,张贴在了西墙之上。
    两人还未贴完,便已有人眼尖一眼瞧见了挂在为首的那个名字。
    男子的声音因激动而尖锐:“唐今!会元头名是唐今——”
    人群之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哗然,本就按捺不住的人群几乎是同时开始往前挤,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那金榜之上的名字。
    几个衙役根本挡不住这人山人海,一等那金榜贴好,便连忙护送着那两名官员离去。
    而两位官员也是根本不敢多留,直接进了一旁的贡院,再转去侧面离开。
    衙役一走,那金榜之前便顿时挤满了人。
    虽然这话方才便已经有人喊过了,但还是有人忍不住再次高声大喊:“唐今是会元,唐今是会元——”
    ……
    唐今高中会元,尽管京中早就有不少对她的溢美之语,可当她真的高中之时,还是有许多人生出了一种不可思议之感。
    毕竟,便是论虚岁,她如今也才十七。
    十七岁,连中五元的会元郎,便是从古至今也没瞧见过几个啊?
    而那些原本还不太看好唐今,甚至是出言挑衅过唐今觉得她名高于才,名不副实的学子们,这会也都沉默了下来。
    偏偏便是有人想要质疑都无法质疑些什么。
    本朝科考之严格众所周知,而且以示公平,唐今那最后一科,难倒了一众学子的那篇时务策论作答,也被随着金榜一同张贴了出来。
    其思维之深,眼界之广,已然跟他们这些普通学子不在一个层次了。
    就连因为师徒关系,在这段时间里都一直和唐今避嫌着的孔弥远,在看过那策论之后,都不禁公然开口称赞了唐今。
    朝中许多大臣亦然。
    若说其他学子所做的,是锦绣文章,那唐今所答的,便是真真正正的,所能解决问题的实论。
    这让其他学子如何与她相争?
    四月初一,殿试。
    这几乎是所有学子初次面圣,面对殿堂之上高坐着的那位黄袍天子,在场不少自诩心态良好的学子,都多了几分紧张。
    唐今也表现得紧张。
    当然她是演的。
    毕竟那位黄袍天子在巡视考场之时,在她的考桌旁停留了很久,似乎在瞧她的答案。
    唐今作为臣子,就算是心里波澜不惊,明面上,也还是该表现出应有的敬畏。
    所以她端正坐着,瞧着淡定,却假装手抖,接连写错了两三个字。
    果不其然,从头顶投来的目光发生了些许变化,似乎满意了许多。
    “只可怜我之后还得将那一纸答案重新誊写一张……”
    ——事后,唐今躺在床上,有些无奈地和来寻她的薛忱吐槽着。
    薛忱坐在床边,帮她按着她说酸疼的手指骨,闻言,也不禁道:“你们聪明人的脑袋想得可真多。”
    他之前见皇帝的时候,可什么都没想,就觉得这新皇帝还挺不错的,比那个西北王好。
    唐今侧眸睨他,“你又不笨。”
    只是他性子直率,不喜欢玩那些弯弯绕绕的罢了。
    薛忱握着她的手,“不笨便不会日日被你戏耍了。”
    唐今喊冤:“我今日可没曾逗过你。”
    “那你现在逗逗?”
    唐今认真想了会,还是暂时放弃了,“今日累了,明日多逗你一次。”
    这次换薛忱反过来给了唐今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