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钦差行辕。
周鉴一身疲惫的从房中走出来。
三姐妹给了他太多的惊喜。
好玩是好玩,就是太累了,有些吃不消。
“大人!”
厅内,王业泰等人齐齐起身拜见,眼中满是羡慕。
隔着几道房门都能听到浪叫声。
不过也有人颇为不满,钦差这哪是来办案?
简直是来嫖!
按理说,钦差来了地方,每日应该巡视各衙门,不管是不是真办事,场面先做起来。
但周鉴来了几日,除了接风宴去了趟知府衙门,再也没有走动过。
尤其是三名女子来了后,更是足不出门。
负责官驿吃住的小吏都看懵了。
耳边每日缭绕着嘤嘤之声,挥之不去。
厅内,周鉴端坐着,认真听取锦衣卫百户高文采汇报工作。
此行最大的助力,便是这些从北镇抚司带出来的锦衣卫。
他在明处享福,锦衣卫在暗处查案,互相配合。
“卑职此番在张家口等地查探所知,山西巨商王登库家族通敌卖国的证据确凿,并已经抓获一名管事,那小子全都招了。”
高文采继续道:“卑职还查到,九边之中私通鞑子的不止八大晋商家族,还有不少商贾参与其中,他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利益链。”
“他们在山西经营上百年,当地的卫所守军,各衙门官员,上到朝中大臣,不少人被他们收买......”
听到这里,王业泰颇为震惊,他正要发怒,被周鉴制止了:“你继续说。”
对于八大晋商的罪行,他早有耳闻,如此大一个卖国团伙,若没有收买官员,如何搞得起来?
“卑职还探得,太原知府范通、万全右卫城指挥使范用,皆是范永斗的亲族。”
“范永斗的妹妹,嫁给了布政使王贤宗之子,范永斗又娶了王贤宗的小姨子,那王贤宗的小妾似乎与范知府有一腿......”
“......”
几人目瞪口呆,王业泰直呼:“他们玩的真花!”
周鉴笑了笑:“老高,范家府上的事情,你如何知晓这般清楚?”
高文采笑道:“这帮商人皆是贪财的主,家里养的狗也是一群贪财好色之徒,卑职化作商人随便使点银子,他们恨不得将亲娘卖与我,几个消息而已,他们抢着说!”
周鉴点了点头,拍着他的肩膀:“辛苦了老高。”
高文采俯首道:“这都是卑职应该做的。”
为了给自己弟弟报仇,这点辛苦算得了什么?
辛苦的应该是国舅爷,为了对付这帮奸商,不辞辛劳的来到山西查案,牵扯甚大。
“老高,你花了多少银子?”王业泰十分好奇。
高文采道:“共计五百两。”
普通人,见了十两银子都会眼开,更别说五百两。
王业泰感慨道:“那帮孙子胃口不小。”
五百两银子,都够他去一趟聚贤楼三楼了。
高文采笑道:“王将军放心,锦衣卫的银子不好拿,卑职当天就将他们捆了,连人带银子收了回来。”
“干得漂亮!”王业泰点了个赞。
“既有了证据,那便准备动手吧!”周鉴负手踱步,淡淡道。
这些日子,他闲的蛋疼。
再不行动,营养都快跟不上了。
“传我钦差命令,即刻动身抄了王家!”
捉拿要犯是知府衙门的事。
纪伯长手持钦差印信前太原府衙调兵。
范知府得知后先是一愣,随即陪着笑脸,却不发一兵一卒。
纪伯长又去调动太原卫兵马,仍然是调不了一兵一卒。
正如周鉴猜想的那般,他们都是一伙的,整个山西早已被八大晋商经营的铁桶一片,已经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无论是官商相互,还是官官相护,这里的情况都比想象的更加复杂。
当地官府和驻军中,有不少是八大晋商的族人,他们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禀告家族。
“扔出一个雷,整个池塘的鱼都得炸了!”周鉴冷笑一声。
他早有安排,在通知太原知府时,早已派出钦差护卫前去拿人。
王业泰亲自带队,带着上百羽林卫冲入王家。
王家家主王登库正搂着小妾做运动,险些被吓出毛病。
有锦衣卫配合,八大晋商之一的王家家主王登库很快落网。
这波行动,迅疾如风,使得山西众官和八大晋商毫无半点反应的机会。
......
范家。
砰的一声响,一个茶盏飞出花厅。
“不知死活的狗钦差!敢对我们出手!”范永斗瞪起了眼珠子。
范知府上前道:“兄长,布政使大人在此,怎可如此无礼?”
王家被抄家的消息传来,山西大震,八大晋商的其余家族,以及一众有头有脸的官员,都齐聚范家商议对策。
议事厅内,灯火通明,烟雾缭绕。
众人围坐在一张巨大的圆桌旁。
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茶具和点心,但此刻却无人有心情享用。
他们各自穿着讲究,有的身着锦缎华服,衣袂飘飘,彰显着他们的财富与地位;
有的则选择深色调的长衫,显得低调而不失威严。
他们或低声交谈,或紧锁眉头陷入沉思,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不安的气息。
范永斗咬牙道:“那狗钦差就是个吃喝嫖赌的废物,仗着是皇亲国戚不讲规矩,拿钱不办事!”
明明收了三朵姐妹花,居然还敢动自己的人。
狗钦差简直不当人!
范知府想了想:“那小子归根到底是个无能之辈,他如此动作,无非是想要点财帛罢了。”
“不见得。”
布政使王贤宗久在官场,看出周鉴并非普通纨绔子弟。
“这钦差虽然名声不佳,但能受皇帝信任来山西,显然不是善茬,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嘀咕了他。”
范永斗冷哼一声:“派个毛头小子来查我们,真当我们是吃素的!”
“不管怎么说,狗钦差对我们出手了,此事不可大意,速速想出法子来!”
田家家主田生兰身着一件深色的长袍,上面绣有精美的图案,既彰显了他的身份地位,又散发出一种不张扬的华贵。
他面容深邃,眼神中透露出沉稳与智慧。
听闻连锦衣卫北镇抚司都出动了,想来这事不会善罢甘休。
“不如送些银子试试?他爹不是视财如命吗?咱们给他送五十万两,不行就一百万两!砸也砸死他!”
“老夫觉得此子既然能助饷三十万两,想来不是贪财之人,还是送些美人腐蚀他比较妥当?”
“实在不行就去请朝中之人出手,想办法将之调走?”
七家家主你一言我一句的出主意。
范永斗道:“不用那么麻烦,直接将那姓周的干掉就是!”
范知府忙道:“兄长,那可是钦差,当朝国舅,还需慎重啊!”
范永斗冷哼一声:“国舅又怎样?朝廷我们都能背叛,他一个外戚算个屁!”
“松锦之战已毕,大明还能折腾几年?待大清兵入关灭了他们,莫说是一个国舅,就是当今坐龙椅的那个,咱们也能顺手宰了!”
明清打了两年半的松锦之战,八大晋商是出了大力。
前几日范永斗还收到了皇太极的感谢信,心中更加膨胀。
他相信用不了多久,清军就会南下入关。
此时李自成在中原重兵结集,朝廷内外交困,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范永斗冷笑道:“那钦差既活得不耐烦,我便成全了他!”
语中的森寒之意,让范知府等人全身发寒。
范永斗之所以能领袖山西商场,就是因为心狠手辣,颇有手段,但凡得罪他的,没有一个好下场。
黄家家主黄云发摇了摇头:“狗钦差整日缩在城内,想让他再次遇匪遭袭,十分困难。”
“若是派人去暗杀,钦差行辕护卫云集,皆是禁军中的高手,暗杀的难度同样不小。”
直到此时,他们才明白,周鉴为何闭门不出,原来这小子一直偷偷行动,同时在防备被杀!
玛德!
怎么有这么无耻的人!
范永斗等人有种吃苍蝇的感觉。
毕竟对方是钦差大臣,在山西死了影响重大。
怎么干掉他,却不让朝廷怀疑,是个难题。
这时,范家的幕僚小心翼翼的站出来:“老爷,小人有个法子,管教那狗钦差死得难看,且朝廷不会追究。”
“还有这种漂亮法子?”众人不由看向那身形消瘦的幕僚。
范永斗道:“速说!”
幕僚躬身道:“听闻狗钦差色迷心窍,整日在行辕内与三朵姐妹花交融,那三女惊天动地的叫床上,隔着几里都能听到。”
那狗钦差......这么猛的吗?
范知府内心酸溜溜的,心中甚痒。
“你的意思是,让她们......”范永斗眼睛一亮。
幕僚嘿嘿一笑:“不错,让其大泄身,死在女人肚皮上!”
“好!”范知府叫道:“此计甚妙!”
“大泄身”是民间叫法,又叫“房事猝死”,中医称为“脱症”,由于性行为引起的意外突然死亡。
若是钦差大臣如此暴毙,必然是丢人至极。
顾忌到皇帝和皇后的颜面,朝廷焉能追究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