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胖瘦头陀这俩狗仔的搅和,林之夏几乎是以择日不如撞日的心态摆明了自己的立场,简称摆烂,大有一副爱过过不爱过散伙的架势。齐煦倒不至于心态崩溃,但无语是真的,活了那么多年,从来只有他不要的份,现在居然轮到他成了不被要的那个。
原本,林之夏以为都已经到这份上了,估计也就此分道扬镳了,可齐煦齐大夜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在两人即便已经是半冷战状态的情况下,居然硬生生把原定的假期在温泉山庄过完了。
周末晚上回市区的时候,齐煦也依旧十分绅士的把林之夏送到了家门口,倒弄的林之夏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那么高傲的人,自己对他说了那样的话,他应该是很不高兴的吧,不过既然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应该也没有以后了,所以,林之夏也没有请他进去坐,“你等下开车小心点。”
眼神犹疑,闪躲着不敢看他。
齐煦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摸了摸林之夏的脸,良久才道:“我明天早上有个会议,你早点睡,以后不许胡说八道了,知道吗?”
什么叫以后不许胡说八道了,还有,这种哄小孩子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这男人怎么说完就走人啊?
林之夏很想追上去问个明白,但是她又怕得到的答案并不如人意,她也鼓不起勇气再跟他说一遍两人只做床伴的话。
不是因为成年人的世界没有爱,而是成年人的世界有太多的比爱更迫切需要去完成的事,比如赚钱养家。
爱,实在太奢侈了。
老舍就曾说过,“情种”只生在大富之家。
小时候,总觉得老舍说的过于绝对,可等长大后才明白,穷困的人首先面临的便是生存压力,从一睁开眼睛便已经陷入到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这样的琐碎里,他们的精力只够谋生和维持生计,他们的眼界只在一分一毫的争夺里,哪里还有能力去培养和发展一段刻骨铭心的爱呢?
也好,不说再见也好,毕竟,她这样的一个小裁缝,和齐煦这样的资本大佬闹翻了有什么好处呢?人家在饭桌上球场上稍稍暗示下什么,说不定就能断了她的财路,这样体体面面的假装无事发生的断了联系,日后若是有缘再见也能客客气气地说声好久不见,这才是现实世界里成年人的告别吧。
这厢林之夏在心里和齐煦作了告别,那边林琪琪借着买到了叱咤粤点界72年的泰斗级大师贺大师亲手作的茶点为由,去拜访了葛云舒。
林琪琪上身一件白色荷叶边花瓣领半开襟真丝衬衫,微微露出纤细的锁骨,下穿这一条一件淡粉色的长裙,轻盈柔软的面料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行动间,裙摆轻轻摇曳,如同春日里的桃花瓣。耳边两颗当下流行的灰色珍珠耳钉,更衬的她整个人温柔沉静,倒真有几分宜家宜室的样子。
“哎呀,这可太难得了,贺大师都多少年不亲自做茶点了,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给我拿过来那么多,我怎么好意思呢?”
贺大师是元老级烹饪大师,是粤式点心的泰斗,十五年前就已经被授予了华国烹饪大师终身成就奖,可几年前老人家生了一场病,好了之后精力大不如前,可贺大师这人向来追求精益求精,便索性只潜心研究、开发新的糕点品种,以及指导一下徒子徒孙,要吃一顿他亲手做的点心,据说连特首都需要提前半年到一年预约才能吃上。
林琪琪抱着葛云舒的胳膊撒娇,“贺大师亲手做的糕点虽然难得,但是云舒阿姨开心不是更难得嘛。”
葛云舒祖籍m省,虽然后来大部分时间都北方,但十岁之前却是生活在南方的,大概是刻在基因里的偏好,哪怕她在北方已经生活了大半辈子,她在饮食上依旧偏好清淡的南方饮食,连茶都喜欢龙井、碧螺春这类的。
林琪琪打开其中一个盒子,递给葛云舒,“您尝尝这个蔓越莓酥皮包,可是他们的镇店之宝呢。”
葛云舒接过,咬了一口,酥皮在口中“噼里啪啦”地碎开,热乎乎的馅料在口中爆浆,蔓越莓的酸甜融合了叉烧的脂香,新鲜开胃却香而不腻,“居然是热的?”
林琪琪神秘一笑,附在葛云舒耳边道,“我告诉您一个小秘密,贺大师到咱们b市开分店了,前三天有机会吃到他亲手做的点心,”
“真的假的?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啊!”
“您工作忙呀,没注意到这种小事也是正常,以后这种小事,您就交给我好了。”林琪琪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葛云舒拍了拍林琪琪的手,也不说好不好,“还是女儿贴心呀,阿煦那小子啊,还得我请他吃呢。”
听到齐煦的名字,林琪琪的脸色忽然变了变,双手紧紧攥着手机似乎捂着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
葛云舒心头闪过一些不好的猜想,难道齐煦出了什么事?说来他们母子俩最近因为各自工作忙碌,已经一个多月没见面了,上次说好要回老宅吃饭,结果他公司又出了点事,不然等下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阿煦怎么了?你可不许瞒着我啊。”葛云舒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只摆出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反正林家想跟齐家联姻是圈里半公开的秘密。
林琪琪依旧犹豫着,她抿了抿唇,松了一下手机,又紧紧攥住了,满脸的欲言又止。
“你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葛云舒嗔怪道。
林琪琪似乎终于下了决心,打开手机中的一张图,递给葛云舒。
葛云舒接过看了一眼,是齐煦正在给一个女孩喂吃的,再仔细一看,是给她做旗袍的那个女孩,虽然好奇他们俩怎么会扯到一起去的,但也放心了,至少阿煦没事。
林琪琪几乎是屏着呼吸在等待葛云舒发火,甚至当场拨电话大骂齐煦一顿,可此刻,她的面上无风无雨也无晴,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个跟她毫不相干的八卦而已。
“琪琪,这是?”
“前几天我朋友去温泉山庄,正好遇见了阿煦,就问我是怎么回事?”
葛云舒叹了口气,却什么都没说。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终于,林琪琪还是忍不住道:“阿姨,这话我原本也不该说,但是阿煦这样的人,齐家又是这样的人家,和那个裁缝师傅在一起,确实挺丢份儿的。”
葛云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却没有说话,弄的林琪琪心里也没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