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快的笑声传了出来。
    桌前已经摆好餐具，几个年轻人坐在桌边，桌子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面包和汤。
    麒零和小古尔克站在火堆前烤着肉，幽花和瑞拉把餐具摆好，阿克琉克则把砍好的木条抱进来，严肃的神情在这里也显得温暖了不少。
    “好啦。”
    小古尔克说道，把一串鹿肉递到瑞拉手里。
    “尝尝，我刚刚打到的，保证新鲜。”
    “你去打猎了？”
    瑞拉眉头一皱。
    “当然不是——这不好久没训练了，刚刚随便射了几箭，不小心就打到了。”
    小古尔克朝瑞拉挤了挤眼，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一副“你懂”的表情。
    “不小心？你可真行。”
    幽花轻声一笑，黄昏十分，她看到小古尔克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带着一匹叼着猎物的小狼跑了回来。
    “还是哥哥的猎鹰犬厉害，那么远都能闻到。
    不过食物再好，也要有会做的人，麒零，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恐怕因德的宫廷里最好的厨师都要对你正眼相看呢。”
    “哪里，这没什么，我之前在酒馆里长大，时间长了就都会了。”
    麒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把烤好的食物递给众人。
    “别谦虚啦，我要是像你这么会做饭就好了。
    不说别人，他们做的我都吃过，可比你差得远了。
    你的厨艺在因德所有的王爵使徒里，应该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了——要我说，就赐你‘一度王厨’好啦。”
    小古尔克打趣着，屋子里充满欢声笑语。
    “诶，哥哥，之前亚斯蓝不是一直和我们关系不好吗？怎么这次想起给我们发邀请来了？”
    他看向一旁的哥哥，用嘴里塞满东西的含糊声问道。
    “应该和不久前的回响有关吧，亚斯蓝的帝都被毁，已经没有了独自对抗回响的能力。”
    古尔克说道。
    “真没想到，偌大一个帝国，竟然在一夜之间变成这个样子。”
    “不止是水源，地火两国也爆发了回响，除了因德，每个国家都有不少王爵使徒死于这场灾变。”
    瑞拉说道。
    “这个往生的回响，比我们预想的强太多了。”
    阿克琉克说着，神色有些阴沉。
    “是啊，要不是麒零，现在整个风津道已经变成黑暗的地狱了。”
    小古尔克说道。
    “回响确实带来了巨大的破坏，不过正因如此，亚斯蓝才会想到依靠我们的帮助。
    可能用不了多久，地火两国也会来加入我们。”
    “你是说，四大帝国终于要联合起来了吗？”
    “嗯。”
    瑞拉说着，抬起头，透过窗子看向远方的夜空，天边的云层已经移过，露出一条晴朗的线，繁星的光芒从里边透出来，照在人们身上。
    “所有帝国放下杀戮，一起对抗回响，真是想都不敢想啊。
    ——要真的联合起来，那我们应该是老大了吧，毕竟现在因德是奥汀最强的国家，还有风之子和小月神，他们都得听我们的。”
    “可其他国家说不定也有自己的神子啊。”
    “他们哪儿能和我们麒零比？只有麒零才能带着大家战胜回响。”
    小古尔克自豪地说着，话音里带着无比的骄傲。
    “我也觉得。”
    瑞拉点了点头。
    “有麒零在，我们一定可以。”
    大家看着窗外，眼睛里闪着光泽。
    “那个愿望铂伊司等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要实现了。”
    阿克琉克轻声说着，他脸上带着和大家一样的憧憬，之前的冰冷都冲淡了不少。
    “是啊。”
    瑞拉点了点头。
    “等消灭了回响，我们一定要创造一个崭新的世界，那里没有杀戮，大家每天都能开心地生活，就像现在的我们一样。”
    “为了那个愿望，喝一杯。”
    小古尔克喊着，和大家一起举起杯。
    屋子里充满欢快的笑声。
    看着众人，麒零揉了揉眼睛，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放下东西走出屋子。
    走廊里安静无比，只能听到大家模糊的声音。
    麒零回过头，打趣的小古尔克就像那时的索迩，瑞拉的身上带着和莲泉相似的气质，大家仿佛还在恩泽驿站里打闹着。
    他在回廊上走着，月光洒在身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麒零看着远方，约瑟芬河依然安静流淌着，他注意到远远的一座建筑的露台上，有个渺小的身影看着自己。
    他停了下来。
    【北之因德帝国-约瑟芬塔城-城内旅店】
    街上传来模糊的喧闹。
    银尘站在露台上，夜空中遍布着繁星，皎洁的月光洒在身上，透着一层淡淡的孤独，与街上的笑声格格不入。
    他注意到，远方一座建筑的回廊上，有一个人看着自己。
    虽然相隔甚远，但他可以隐约感觉到，对方身上有种和自己相似的忧愁气息。
    这么晚了，居然有人和自己一样。
    银尘叹了口气。
    那个人似乎也发现了自己，他安静地站在那里，没有离开。
    银尘轻轻闭上眼，他没有因对方的出现受到打扰，反而感觉到一种熟悉的安稳。
    那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上一次出现是在雷恩的旅店里，自己坐在灯火前，听着窗前麒零惊讶的喊声露出一丝微笑。
    他想起那个阴冷的白色洞穴，当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吉尔伽美什微笑着站在自己面前，他带自己来到这里，加入和西鲁芙的战斗。
    自从救出吉尔伽美什之后，自己变回了使徒的样子，格兰仕和东赫也回来了。
    几个人每天说笑着，就像四年前一样，看着他们，银尘有时也会恍惚一下，好像那个残忍的夜晚从没有出现。
    但一切又不一样。
    从他们回来后，银尘总觉得哪里变了。
    和之前相比，格兰仕的笑容里总是带着一抹深沉，东赫也比以前更加成熟内敛，更重要的是，他们有时会小声聊一些东西，就像故意回避自己一样。
    他们之间仿佛隔了什么东西，平时并不起眼，却在某个瞬间急剧放大。
    因为麒零么？
    银尘看着远方的河岸，皱了下眉。
    “如果哪天你必须在王爵和他之前选一个，你会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