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魁梧的树林、散发着清香的野草已经很少能见到，取而代之的是墨绿色的灌木和银松。
    而河水的流动也渐渐缓慢，河面上有的地方甚至出现薄薄的浮冰，远方，那些冰晶越来越多，最终在天边凝聚着整块冰原。
    河岸边，鬼山莲泉斜斜地倚靠在一棵银松上，看着周围的风景，眼中带着一丝凝重。
    “再过不远就是格兰尔特，我已经安排了天格使者在这里，他会带我们一起进城。之后，我会带你去天格。”
    特蕾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看着周围，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不过，我已经给他们发了消息，怎么还没有来？”
    鬼山莲泉扫视了一下，周围确实无比安静，连个人影都没有。
    “可能路上遇到了什么事吧，等等也无所谓。”莲泉轻声说道。
    “嗯。”特蕾娅轻轻点了点头。
    “话说回来，特蕾娅，昨天晚上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鬼山莲泉说着，看着北方的天空。
    “听幽花说，她们离开河岸的时候，你们还在约瑟芬河岸边与风源人缠斗，你该不会在那个时候就开始跟踪我们了吧？”
    “怎么可能，那个时候，我们连对付西鲁芙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哪还有心顾及你们呢——不过，我没时间，不代表我的手下没有啊。”
    特蕾娅说着，微微一笑，看着沉默的莲泉说道。
    “不过，在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没有在意到你们。
    在加入战斗之前，我曾经发动感知天赋，感应过周围大片的区域。
    那时，我只发现了两处强大的魂力中心，一处是正在交战的西鲁芙与吉尔伽美什，另一处就是正在赶来的艾欧斯。
    那时我虽然在远方的树林里感应到了微弱的魂力，但和他们两处相比实在是太过渺小，所以我把你们当成了用于戒备的其他王爵或使徒，没有过多留意。
    但就在我准备加入战斗的时候，那个密林里的魂力突然开始剧烈震荡起来。
    由于那种魂力震荡在普通魂术师的身上根本不会出现，所以我才派了一个天格使者前往调查，并在战斗结束之后循着标记追了过来，才发现了你们。”
    “剧烈震荡？”鬼山莲泉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没错，那种感觉你应该不会陌生，只有在王爵陷入危机时的使徒身上才会出现。
    一般来说，由于灵犀的存在，在王爵死亡、使徒交替的过程中，使徒会在王爵死前就感知到他有危险，就包括平时王爵和使徒之间的相互感应，本质上都是那种灵魂回路不稳定而产生的能量。
    而那个人身上的魂力非常不稳定，所以我判断他是某个使徒。”
    特蕾娅说着，轻轻点了点头。
    “不过，不久之后我们就卷入了与西鲁芙他们的战斗之中，无暇顾及你们。在我回到约瑟芬塔城的旅店后，才听取了那个跟踪者的报告，随即追了出来。
    但是，由于那个时候你们已经起程向东，我又因为战斗而耽搁了不少时间，所以并没有发现你们，只是在后边跟着向东移动。
    可那还是太麻烦了，这片山脉实在太大，我一时无法找到你们。
    就在我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种暴增感突然再次出现了，更严重的是，随着一路向前，那种暴增越来越强。
    顺着那股力量，我才找到了你们。”
    “你说的第二次魂力暴增，是那个男子暴走的时候吗？”鬼山莲泉看着她，眉头微微皱起来。
    “在这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特蕾娅抬起头，看着莲泉问道：“你们，是不是对他赐印了？”
    鬼山莲泉没有说话。
    “其实，那次魂力的暴增出现在他暴走之前。如果我没有感知错，你们一共进行了两次赐印，而在第一次赐印结束后不久，他身上的灵魂回路就已经开始复制了。”
    “复制吗……”
    鬼山莲泉回想着，她一直以为是天束幽花赐印的过程中出现了差错，导致了阿克琉克的暴走。
    没想到，原来是在那个时候，阿克琉克身上的灵魂回路与那个叫威利亚的人就已经断开，并开始复制了。
    “没错，鬼山莲泉，你们两个可真是大胆啊，你们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么致命的错误么？”特蕾娅看着莲泉，眼中一片冰冷的神色。
    “什么意思？”鬼山莲泉轻轻皱了皱眉：“尽管我们没有给别人赐印的经历，但我们毕竟接受过爵印，赐印的方法上应该不会有问题啊。”
    “不，你们不是错在赐印的方法，而是选错了人。”
    特蕾娅说着，脸上浮现出一丝晦暗。
    “如果是普通人，你们那个时候早就已赐印成功了，而你们却偏偏选择了一个使徒，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
    “选择使徒也是通过我自己验证过的，西流尔给我赐印的时候，我也是使徒啊。”鬼山莲泉不解地问道。
    “没错，但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特蕾娅的脸上无比寒冷。看着满脸困惑的鬼山莲泉，她顿了顿，缓缓解释道。
    “我们就从他给你赐印的那天说起好了。你应该很清楚，以我的实力想要杀掉永生之爵西流尔，是比登天还要难的事情。所以，最后是他自己主动放弃了生命，成全了你这个双身王爵。
    那你觉得，是什么让西流尔在赐印给你后选择了自杀呢？”
    “难道不是因为他不愿再做吉尔伽美什的封印吗？”莲泉皱了皱眉，问道。
    “他既然能够放你入岛，就可以自己打开封印，根本不需要自杀。
    另外，如果他只是一个王爵，他这样做有情可原。但你别忘了，他还是一个父亲。
    多年一直在寻找自己的、从没见面的女儿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他却连面都不见就选择了自杀，这可能吗？”
    鬼山莲泉皱起了眉头，她最终摇了摇头。
    “人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所以，唯一能够接受他那样做的原因，就是他已经预见到了你哥哥要死去的未来。”
    “这和我哥哥有什么关系？”鬼山莲泉皱了皱眉，脑海中有些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