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游目光复杂，打量着面前已经完全神眷化，却依旧保留了曾经些许五官的身影。
    他心中五味杂陈。
    江游多次思索，方向阳当初与自己一同坠入虚空，他会飘荡到哪里去。
    是落在一个充满着生灵的文明，还是意外被卷入各种虚空禁地？
    后者概率其实更大些，毕竟虚空之广阔，有太多意外情况。
    这些年江游试过打探方向阳消息，只是在没有思路的前提下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或者说，这比大海捞针难度要大得多了。
    正常情况下，不出意外江游是再无法遇见方向阳。
    可谁能想到，命运就是这般造化弄人。
    二人会在这种情况下，真正意义上以敌对身份进行见面。
    江游尽量用平静目光注视着对方。
    “人类？”
    方向阳并未急着进攻，祂站在高空，体表环绕强大神息，同样打量着江游。
    “那我应该如何称呼你？神眷，还是方哥？”
    江游与其对视着。
    充斥幽雾的瞳孔古波不惊，全然看不到丝毫情绪。
    “臣服我主，可赐你无上之力。”祂如是说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那我也不客气了。”
    苍焰光粒一点点汇聚而来，在掌心聚拢成为一柄巨刃。
    刀锋一转，直指方向阳，“现在，放弃抵抗，我或许还能试着把你身上那层神明的皮扒下来。”
    对视长达数十秒。
    双方气势酝酿，无形力场产生交锋。
    咔擦……
    悬浮在四周的碎石，以及坚实土地大面积开裂。
    “清除人类！”
    方向阳鼓动周身幽雾，汹涌力场潮水般向下方轰去！
    “方哥。”
    江游微微叹息。
    下一瞬，苍白力场不甘示弱的朝空中爆发！
    黑与白两种能量在半空汇聚，碰撞！
    曾经江游以暗影为核心，与方向阳进行过交手。
    那时候方哥还掌握着灰白色势火，全身燃烧起来，好似救世主。
    二人交手，黑与白的碰撞，看起来就很像是宿命之敌。
    然而现在，双方色调却产生了对调。
    苍白之焰在江游身后照耀虚空，凝结成一片火海。
    方向阳丝毫不差，幽雾浪潮中掺杂着墨绿色气息，看起来有种能够轻易剥夺性命的危险感官。
    轰——！！！
    巨刃与方向阳的羽翼重剑相撞，两种色泽也在高空定格！
    互相角力，试图压制对方，争夺更多范围！
    “方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江游手臂微颤，死死咬住牙。
    方向阳天赋很强，曾经的实力很强，而现在，祂变得更强！
    或许这就是有天赋者+资源充足，二者结合迸发出的应有强度。
    一个至高神明拥有多少资源？
    难以想象。
    方向阳不知道是否拜入烧鸡神明的直系神域，但看祂现在展现出的能力，神域绝对在祂身上投入了大量资源！
    巨大压力传来，这场角力，江游发觉自己并非完全占据下风。
    苍焰在不断焚烧幽雾，只要时间充足，他能彻底形成压制。
    然而这是建立在只有方向阳一人的情况下。
    还有另外一尊神明在旁边虎视眈眈呢！
    面对幽柱袭来，江游不得不放弃和方向阳的对抗，匆匆调整身形，避让开来。
    巨大幽柱擦肩而过，将苍焰磨损些许。
    “该死的幽雾。”
    江游低声暗骂。
    这东西直接破坏力没有阳息那么强大，但幽雾持续腐蚀性更加强烈。
    还带有一股精神侵袭，让人分散精力，不知不觉就被磨损成重伤。
    更关键的是，祂们控制方面属性同样强大！
    被幽雾缠上仿佛落入泥潭，每动弹一下都沉重不堪。
    这也是为什么陆遥遥逃不掉的原因之一。
    现在轮到江游被纠缠住，同样难以逃离！
    现在他非常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多找些神明砍，积攒积攒【处刑值】。
    若有300%加成在，管你什么控制属性，一刀全都烧干净，谁也拦不住他！
    “炎帝！”
    江游手腕轻抖，身上气势陡然一变。
    猛烈苍焰从体表绽放，发丝飘摇。
    结合【死亡】与【时间】的一刀，向着方向阳砍去！
    漫天星光做衬，短暂沉寂之后，二者交战点为中心，霎时绽放出远超恒星的光芒！
    一轮接连一轮碰撞，江游身后浮现【裁决者】虚影。
    大量寿命燃烧之下，他看到了萦绕在方向阳周身的信息流。
    没有【处刑值】作为基础，他没办法完全辨认这些信息所代表的含义。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密密麻麻缠绕浮现之物，皆为神系权柄！
    将这些信息流全部击碎，能否令方向阳回归正常？
    比如奥卡斯等人刚被转化那一阵子，体内既有血系又有苍焰系力量。
    江游成功剥夺对方体内的血系血脉，完成向苍焰纯种的转变。
    并非不能在方向阳身上复刻。
    只是这些先放在一边，不提什么拯救方哥。
    再不想想办法，他真会被耗死在这里！
    “人类，我似乎从哪里见到过你。”
    祂有些疑惑。
    “变成神眷，总不会忘记之前的事情吧，你被洗脑了？那么我想问问，你曾经说下的话语，自己还记得几分？”
    江游挣扎着斩断四周幽雾，微微气喘。
    方向阳没有回答，从祂那面无表情的面孔上，也看不出祂到底是在沉思，还是根本没把江游话语放在心上。
    一幕幕场景在江游脑海中流转。
    忽然间，他眼皮一跳。
    交战之时并未注意，此刻他才通过“双生”发现陆遥遥正在不断朝自己靠近！
    他猛然抬头，只见远处幽雾洪流奔涌而来。
    第五尊幽神种……身侧提着幽暗气息构成的牢笼，千疮百孔的陆遥遥被束缚其中。
    不是四尊，而是五尊。
    一共五尊神明！
    “方！你在做什么，雾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来者一声暴喝，将正在思索中的方向阳喊醒。
    祂这才惊觉江游趁机屏蔽自己感知，跑到另一边去和神种缠斗在一起。
    方向阳连忙上前进行帮忙。
    大量幽雾与苍焰对撞，江游又一次被击飞出去。
    他止住身形，看向刚刚从牢笼中转醒的虚弱陆遥遥，双拳愈发握紧，吐出口中血腥。
    连续几次深呼吸，望着形成包围圈的三尊神种。
    满腔杀意在这一刻几乎超出顶峰！
    他咬着牙，气势逆势上涨！
    浓郁黑色雾气开始自江游体表浮现。
    滋滋滋声响中，苍焰也变得飘摇不定！
    “不给人活路的话，那就都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