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嘉炎和莫岸冲到了擂台边,只要再往前一步,一旦他们跃上了擂台,出手帮助了风无缺,哪怕只一下。
这场斗魂就算是风无缺输了。
但此时此刻,已经由不得他们犹豫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时候,身形庞大的碧睛赤焰蛇,那紧闭的血盆大口里,陡然就传出了嘭嘭的轰响声。
像是里头有什么火球在爆炸一样的声音。
能够看到它很努力地闭着嘴,抻直了脖子像是想把口中的血肉之躯吞咽下去,却像是被噎着了似的,根本无法吞咽。
盛嘉炎和莫岸的动作霎时就停止了,目不转睛,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定定看着擂台上的情况。
依稀,就听到了那大蛇紧闭的血盆大口里,嘭嘭的轰响声中,依稀有一个清亮凛冽的女声,带着浓重的愤怒。
拖长了声音说了一句。
“尼玛……!”
在庞大的蛇王嘴缝间,风无缺的身体显得那么纤细而渺小,但却仿佛能够顶天立地,就这么撑开了大蛇的嘴缝。
滴里搭拉的有碧绿色的液体顺着大蛇的嘴缝往下滴落,都是剧毒的毒液。
风无缺能够感觉到,有不小心沾染到身上的毒液,皮肤都是一阵麻痒。
但是,更让人难忍的并不是毒液所带来的麻痒感觉。
而是,灼热。
这大蛇属火,所以浑身赤色的鳞皮都冒着赤焰,温度不低。
风无缺觉得继续这样下去,都可能会有……走光的危险,衣服会被烧掉的。
这么众目睽睽之下,要真是走光了,那她可就出大名了。
莫岸看着她艰难的样子,问了句,“姑娘!你没事吧?”
风无缺咬牙切齿,说道,“你们别上来!”
她可不想因为他们来帮忙,就这么成了败局。
“我能搞定!”
风无缺说了一句。
何林在一旁笑得狂妄,早已经失去了一贯的平静,他此刻看上去,倒才真有了几分夜沉黎手下的样子,和夜沉黎一样的狂妄。
他狂妄笑道,“说得好听,现在这样的局面,我倒想看看,你要怎么扭转?”
大抵是真的有些狂妄得失去了理智了,何林竟是说出了对她的称呼,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观众席那么多双耳朵之下。
他说道,“圣女殿下,您还是乖乖受死为妙。”
只这一声狂妄的高呼,场面就变得如同凝固起来一般。
夜沉黎在雅间里黑了脸色,“怎么连何林都这么沉不住气?!”
在这么多眼皮子下,做这种事情,只等斗魂一结束,这消息会如同长了翅膀一样飞走。
常清幽倒不觉得奇怪,“面对这令人忿恨的女子,谁都难沉得住气吧?”
她已经深有体会了。
擂台上,风无缺倒也没时间去深思何林这声称呼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了,她冷冷一笑,“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何林手中动作不止,大蛇就又发了几分力,这会子,风无缺原本用力撑住的嘴缝子,又再次合上了。
再也没了那道黑色的纤细身影。
瞧着这一幕,何林冷道,“哼,嘴硬前起码也得有嘴硬的资本……”
他话音刚落,站在擂台边的盛嘉炎,只一瞬间,那清朗的面容上,冷峻的气息瞬间覆盖了他惯常的明朗温和。
此时此刻,底蕴深厚高门大户的贵族少爷那种逼人的气势,一览无遗。
发间的几绺火红的发丝,似乎都更加红得鲜艳了。
盛嘉炎冷声说道,“她无事,你无事,若她有事,你便会死在本少爷手里,盛某说到做到。”
莫岸在一旁低声问道,“盛少,咱们……真的不上去么?”
盛嘉炎也压低了声音,“她不是个冒失性子,她既然让我们不要出手,定然是有这个底气的,再看看。”
听着盛嘉炎这话,莫岸虽是心中不安,但也稍微熨帖了些,也就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那头已经开始浑身冒火的大蛇。
风无缺觉得热……很热。
每一寸皮肤,每一寸骨骼,每一寸经络。
都热得不得了,这种热,并不像是烈火焚身那种热,而像是从她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热。
使得她几乎软了身子,快要失去力气。
但是,却并不觉得痛苦,这种热热的感觉,像是被丢到了一池热汤里,这热意,在循着她的每一个毛孔,顺着她的经络,流向四肢百骸。
虽是很热,却并不难受。只是热而已。
她意识很清醒,于是,终于找到了这热的源头,她轻轻抬手。
紧闭的蛇口中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还能嗅到蛇毒的那种略腥的味道,但是,却有着一个小小的光源。
就在,她的胸前,颈项上的皮绳挂着的那块灰不溜丢的石头。
闪着光,如同黑夜里的星辰萤火般,醒目。
风无缺拿起灰不溜丢的石头,目光里的凛冽终于破碎,有震惊的情绪,在眸子里荡漾开来。
“这是……”
风无缺简直傻眼了,原本一直以为脖子上这自幼就挂着的灰石头,就只是个石头。
但是此刻,看着这灰石头里头亮着强光,而灰黑的外层开始层层剥落。
逐渐显露了它原来的模样。
风无缺觉得,冥冥中自有天意这话,的确不假,凡事都自有上天安排。
魂玉,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闪着强光,却并不刺眼,强光将她笼罩,一如她前世窃取了魂玉之后,在撤退时遭遇埋伏,死在一场有预谋的爆炸里时一样。
魂玉冒出强烈的光,将她笼罩。
现在也就是这样。
她深思原主的所有记忆,都半点想不起来,脖子上这原本的灰石头,是从何而来。
但她看着魂玉上沾染着她脖颈被烈焰灼伤的伤口渗出来的血丝。
一个幽远沧桑像是来自远古洪荒的声音,此刻,就在无缺脑中骤然响起。
“鲜血,烈焰,得以重生……”
陌生的声音,风无缺还来不及判断,这究竟是谁的声音,下一秒,掌心就一阵灼痛。
掌心里的魂玉,如同一块通红的烙铁一般,深深烙进她的掌心里。
仿佛要和她的血肉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