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缺是真的吃饱了睡好了,正闲得没事儿。
这群人来得正好,能让她找点乐子。
常氏气得牙痒,面上却只能堆出笑容,“圣女殿下,昨晚小女多有冒犯,殿下给的惩罚虽重,但是小女冒犯在先,所以也认了。但是,小琳虽是婢女,却没做错任何事情,也未曾冒犯殿下,您怎的也出手伤人呢?”
常氏笑得虚伪,但风无缺此刻脸上的笑容,比她更皮笑肉不笑。
而且轻扬眉梢的样子,总让人感觉,很是嘲弄。
常氏看着她眉眼里的嘲弄,只能默默咬牙。
风无缺挑着眉梢,语速不疾不徐。
“夫人,我们也别玩那些虚情假意的套路,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别来惹我,相安无事。若是惹到我,我连亲王府都敢去撞门柱子,也就没什么我不敢做的。”
她的表情很淡定。
否极泰来就是这么个道理。
接手这人生时,就已经是一盘烂摊子了,最坏不过如此。
听着风无缺这话,常氏脸上的假笑有些挂不住了。
看着常氏难以为继的表情,眼角眉梢的抽搐。
风无缺觉得,这悲剧一样的人生设定,终于有点意思了。
她目光越发狡黠,“毕竟你们眼中,我就是个市井野丫头,所以我倒不介意好好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做刁民。”
刁民这个词,非常符合风无缺此刻邪痞的模样。
常氏还想说什么的,一张脸都憋红了,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因为,咚一声。
有个东西被风无缺扔在了她的脚边。
常氏闻声垂眸,看到的就是……一截骨头。
啃得干干净净的鸡腿骨。
是先前收拾残局的时候,漏下的。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常氏一下子就瞪圆了眼睛,“你!你居然在这斋府开荤?!”
她半点礼节都挂不住了,作为司天监正的府邸,这里是绝对的斋府。
荤戒是大忌!
“别再故意苛刻我的饮食,否则我可就自己解决了。你看,你今儿少我两顿,我这自己解决得也挺到位的,以后再苛刻我的饮食,饿极了我连人都能拆开来吃了。”
风无缺眸子微眯,目光危险中透着轻佻,嘲弄地看着常氏,“你那两个女儿细皮嫩肉的,想必味道会很不错。”
常氏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口气儿上不去下不来。
好一会儿才说道,“斋府开荤是大忌!你不能违背礼矩到这种程度!”
风无缺不以为意地挑眉,“我本就不是你府上的人,你们的规矩制不了我,我去亲王府撞了趟墙,圣女还是圣女,婚约还是婚约,可见我就算把这监正府闹个鸡飞狗跳,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你这是威胁!”
常氏忍不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
这摆明了是威胁,但是风无缺还真能说得这么有底气!
无缺笑得邪气,点头一口认了,“是啊。”
当然是威胁,不然你以为逗你玩儿呢?
常氏咬紧牙,僵硬了片刻,脑袋机械般点了点,挤出俩字儿来,“遵命!”
风无缺对她这答复很满意,依旧大马金刀地坐着。
“不叨扰了。”常氏说道。
“不送。”风无缺悠然回道。
常氏面色难看,像是这里有什么瘟疫一样,带着人逃难一样匆匆离开。
云熙这才轻轻走进屋里来,先前她在房门外听清楚了里头的一切,只觉得扬眉吐气!
以往总是她的嘴皮子更利索的,没想到小姐竟是这样威风,三言两语就让监正夫人哑口无言。
“小姐真厉害!”
云熙兴冲冲地走了进来,对风无缺比了个大拇指,“我听着都觉得痛快呢!真解气!”
“是啊,解气是够解气,也够痛快的……”但是,风无缺面色却是发苦。
“小姐,你怎么看上去不开心啊?”
云熙不解地问了一句。
风无缺心中有着浓浓的渴求,能不苦脸么?她还是想吃肉啊。
“虽然我这番让常氏难堪了,以后她不会亏咱们碧云居的膳食,但这毕竟是个斋府,荤食的来源他们肯定会去查的,就怕查出个什么眉目了,咱们以后就没肉食来源了。”
风无缺说着,就努着嘴老大不高兴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先前气定神闲,和常氏斗智斗勇的样子?
她嘀咕道,“人类祖先们花了千百万年爬上食物链顶端,不是为了吃蔬菜的!”
“噗嗤……”
云熙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还笑话我?”
风无缺睨她一眼,伸手就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
“没呢,我只是觉得啊,小姐你这么聪明,肯定会有办法的。”
对风无缺,云熙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也正因为是这样,风无缺才觉得,无论怎么样,也不能辜负了云熙的这份信任。
毕竟……在前世,她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而这一世,却是有了云熙这么个能够称之为亲人的人了。
“不过,昨晚是何秀黛来闹,今儿是她娘常氏,我估摸着就这么一级一级往上报的节奏,下次,就是何监正亲自过来了。”
风无缺看得很明白。毕竟,她折了人闺女的胳膊,掐了人婢女的脖子,还欺负了人老婆。
神仙怕是都忍不了了,更何况,监正何远只是个神棍。
“小姐,那怎么办?”
无缺倒是没在怕的,她现在整个一自暴自弃的打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能怎么办,惹急了我一样揍。对女人动手我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但要是男人,那我可就更加能放开手脚了。”
她甚至自暴自弃到忍不住想,袭击朝廷命官的话,是不是婚约能黄了?
就算黄不了,是不是能不用继续住在这庙里了?
风无缺在这头担心着自己的肉食来源。
而另一头,煜亲王府的书房里。
莫崖和莫岸并排站在书桌前,看着书桌后头红木雕花圈椅里坐着的男人。
“爷,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
莫崖声音恭谨稳重,垂首说着。
圈椅里坐着的男人依旧一身玄色衣衫,黑金色绣线绞的边子,样式干净简洁没有任何花俏,却是做工精致考究,高贵大气。
夜沉央原本垂着眸子,长睫在眶下交织出阴影。
听了这话之后,他轻轻抬眸。
“她的这些个小把戏,就是为了能吃上口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