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信?”厉净琛垂眸,各种颜色的灯光中,他那讳莫如深的眸子愈发显得不真切。
嘈杂的音乐声中,沈长卿盯着厉净琛良久,潋滟水眸中渐渐浮起几分灰色,她直接转身走了出去,心上一片冰凉。
厉净琛敛了神色,抬脚跟上。
出了夜店,嘈杂的音乐声和人声消失,沈长卿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面,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不远处的夜色。
作为全国的经济政治中心,帝都的夜色总是富丽堂皇,美不胜收。
“但你把我扔出厉家,让我在接近零度的室外自生自灭.......却是真真切切的。”她知道厉净琛跟上来了,却没有回过头去看他。
有些事情,做了便是做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始终都会成为她心中一个解不开的结。
厉净琛在距离沈长卿还有两步的时候停下,眸子里面没有一丝光亮,和这个亮如白昼的黑夜全然是两个世界。
他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如果事事都可以被弥补,这世上也不会有遗憾二字。
此刻,一辆出租车见沈长卿站在路边,正巧停下来问她需不需要打车,沈长卿点头,头也没回地走了上去。
车子缓缓消失在车流里面。
厉净琛也上了车,远远地在她的车后跟着,冷峻的脸上渡了一层凉薄的寒意。
过了明晚,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出租车行驶到一半,沈长卿让司机在路边停下,去药房买了一根验孕棒,这才重新上车离开。
沈长卿离开大概五分钟后,一个穿着简单的男人进了药房,在前台询问。
“您好,我是刚刚那位小姐的朋友,可以请问她买了什么吗?”
前天阿姨看了眼这男人,态度颇为不耐,“验孕棒。”
现在这些年轻人未免对自己太不负责任,只是这年轻时犯的错,等过些年纪,终究是要归还的。
“多谢。”那男人走出了药房,给厉净琛打电话。
“厉总,刚刚沈小姐买的是验孕棒。”
厉净琛正紧紧地跟着沈长卿的车子,听电话里面的人这么说,冷意泛滥的眸底掀起滔天的巨浪。
她怀孕了,自己的孩子?
出租车在小区面前停下,从市区到这里打车花费挺多,但沈长卿现在也没心情心疼这点钱了,她紧紧攒着手中那个小小的纸盒子,疾步往楼上走去。
她始终没有注意到,跟到楼下就停下来的、厉净琛的车子。
“厉总,我们时刻都有叫人看护沈小姐,不会出问题的,请您放心。”见厉净琛从车上走下来,一边乔装打扮坐在小区服务部中的一个男人上来道。
“嗯。”看着沈长卿的背影跌跌撞撞地上楼,厉净琛眸色沉寂。
怀上他的孩子,就让她这么害怕?
而此刻,正坐在洗手间中的沈长卿几乎崩溃,只有冰冷的地板让她感到一点点真实,而一边被丢在地上的验孕棒上,是两条鲜明的红杠。
呵,还是怀孕了。
指尖一点点收紧,沈长卿恍惚地从地板上爬起来,面无表情地洗了个冷水脸,她已经放弃了上一个孩子,这个孩子,说什么也要留下来。
哪怕这
是厉净琛的孩子。
沈长卿卧室的灯光熄灭,她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夜晚变得格外漫长,她睡睡醒醒,醒醒睡睡,待睁开眼睛,外面竟然还是一片漆黑。
第二天,沈长卿定下的八点闹钟还没响,外面便传来一阵疯狂的敲门声,这让沈长卿不得不警觉地从睡梦中醒来,睁开了眼睛。
上次她的门被那个眼镜男踢坏,这才刚刚斥巨资换了新门,想到这里,沈长卿趿拉着一双可爱的粉红色玩偶毛拖鞋,气势汹汹地开了门。
池帅正一脸朝气蓬勃地站在外面,和盯着两个黑眼圈的沈长卿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状态。
“你又来做什么?”沈长卿在这段时间脾气愈发地暴躁,见竟然又是池帅,她直接拖了毛拖鞋便照着池帅扔过去,嘭的一声再次关上了门。
“卧槽?一大早吃了火药?”池帅堪堪躲过那团带着味道的粉色,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好不容易被自己敲开的房门,已经被再次关上了。
“.......”为了一千万的投资,他忍!
“长卿啊,你不是答应我去参加宴会的吗?今天晚上就是宴会了,你总要跟我去准备一下?”池帅态度软下来,在外面跟哄小孩似的语气。
沈长卿头疼地按压了两下太阳穴,倒头就睡。
三个小时后,沈长卿终于睡饱了,迷迷糊糊地从沙发上爬起来,看了眼手表,已经是十一点,她转悠着去了小小的厨房,打算把早餐和中餐放在一起解决了,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再次传来了池帅几乎绝望的声音。
“长卿,开门啊........开门啊.......”
这声音听着气若悬丝,跟来索命的一般。
沈长卿这才想起早上的时候池帅来找了自己一趟,没想到他还没走?没想到她睡着睡着就给忘了!
她大囧,马上去给池帅开了门。
“抱歉,最近有点嗜睡。”沈长卿捂着脸将被自己扔出老远的拖鞋捡回来,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谁来给她解释一下,这样的蠢事不是她做出来的。
“没事,收拾一下,我带你出门。”池帅的语气有些生无可恋。
以后厉净琛这小子和沈长卿结婚,绝对要请自己做上宾!
“出门?”沈长卿又反应不过来了。
“去厉家的宴会,你总得穿的漂亮点吧。”池帅已经有了一头撞死在墙上的冲动。
“那你等我下,我去换件衣服,对了.......你要顺便吃个早餐吗?”沈长卿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又探出一个头来。
“你快点!”池帅咆哮。
他真是受够了,净琛身边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看上这么个没有脑子的!
这次沈长卿没有拖沓,二十分钟收拾好,跟着池帅出了门。
厉家的宴会,这次在帝都市滨海的一栋私人别墅中举行,整栋别墅占地上千平方米,估值过亿,别墅前面上宽阔的江景,后面是种满了名贵花草的广阔私家园林。
此刻豪华的观景阳台上,海风一阵一阵地拍打着厉净琛白色的衣角,他凌厉分明的五官以蔚蓝色的海洋为背景,愈发俊美得遥不可及。
“哥,你这样做会不会对叶婉儿太不公平了?”厉净心半倚在栏杆上面,和厉净琛有六分像的五官依旧刻着天生带来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