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窗子里面斜斜地照射进来,沈长卿安静地站在厉净琛的房门口,现在还是冬天,空气中浮着冰冷的气息。
房间里面格外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厉净琛,你睡了吗?”她犹豫半晌,还是抬手敲响了门。
她叫的是厉净琛,而不是三哥。
而此刻,厉净琛醉醺醺地坐在地上,他的周围摆满了空空的酒瓶,他盯着那扇门,门后面传来沈长卿的声音。
他嘲讽地勾起唇角,拿起身边的一罐酒喝了个干净。
这些日子下来,他以为自己只是习惯了走到哪里,都有这个丫头跟着,他看见她跟异性说话会生气,看见她不开心会暗中摆平让她不开心的一切。
可是他以为这不过是一种习惯,直到在他的故意设计下,这个根本不会怎么开车的傻丫头,冒着坠崖的危险,来用自己的性命换他的,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仅仅是习惯这么简单了。
没想到他年近三十,早就过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却还是因为一个小丫头变成这副鬼样子。
“厉净琛,你出来和我说说话好吗?”门还是紧紧关着,没有一丝松动的痕迹,沈长卿叹了口气,像厉净琛这样的男人,哄起来还真是要命。
她靠着门缓缓滑下,坐在地上,蜷曲着抱住膝盖。
“那我就在这里坐着,陪着你好了,一直到你不生气为止。”她声音带着几分晚上才会有的沙哑。
厉净琛正在喝酒的动作顿了顿,幽深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光。
她要如何,都和自己没关系。
夜色渐深,沈长卿靠在门上,竟然很快就睡着了,和刚刚在床上辗转反侧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状态。
好在这座别墅里面暖气一直都是充足的,沈长卿并不觉得冷,倒是睡得挺香甜。
到了半夜,房门被悄悄地打开一条缝,因为喝了太多酒的原因,厉净琛揉着快见了此刻正以大字型睡在自己门口的沈长卿。
这丫头,果然还在这里。
深讳的瞳孔闪过几分无奈,伸出手拎着地上的丫头,有关上了门。
次日,窗帘拉的紧紧的,屋内满是酒味,沈长卿皱眉爬起来,窗帘紧闭,叫她分不清楚现在是黑夜还是白天,摸到床头的表,早上八点。
她挠着脑袋下床,拉开了窗帘,冬季暖暖的阳光瞬间洒满了整个房间。
这是厉净琛的房间?
她目光定在地上那一堆已经空了的酒瓶上,心上再次抽疼了一下,叹了口气,她直接出了房间。
“张妈,厉净琛呢?”下楼吃早餐,早就不见了他的身影。
“沈小姐,三少很早就走了,去上班。”张妈恭敬地回答,看着已经换回女装的沈长卿,满意地点点头。
沈小姐生的标致,心思也简单,和三少感情也不错,最适合做三少奶奶了,自己少爷单身了这么多年,张妈这是在发自内心地感到欣慰。
“嗯。”沈长卿低声应了一句,他走了,自己也是时候离开了。
这时,厉净心从上面下来了,看样子也是刚刚起床,“张妈,我哥怎么
了,房间里面都是空酒瓶儿,他不会是失恋了吧?”
正说着,见沈长卿也在,厉净心话锋一转,敌意慢慢的看着沈长卿。
“沈长卿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叫我哥伤心,我打断你的腿!”厉净心在餐桌上坐下,威胁性十足地瞪了沈长卿一眼。
因为兄妹俩的性格很相似,所以她知道,厉净琛只是表面看上去冷酷无情,一旦谁被他划分到了自己人这边,付出起来便是不求回报的,信任也是毫不怀疑。
“打吧,你现在就可以打断我的腿了。”沈长卿叹了口气,将腿往一边的凳子上一甩。
明明是自己被厉净琛睡了,可是到头来,他还成了委屈的受害者,自己却跟个欺骗了良家妇女的强盗一样。
“什么?”沈长卿怔了怔,整颗心都凉了。
“妈,有事?”明明这个时候应该很慌乱,沈长卿却是出奇的平静,这让她自己都觉得惊讶。
“有什么好不好的,总之还活着。”沈长卿自嘲地说了声,转身上了楼,她也是时候收拾一下,离开了这里了。
“她还好吗?”厉净心有些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她是一直很讨厌蒋美涵,但是在听见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却不是开心,反而觉得太现实了点。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在进入厉家的时候,带过来的东西,大多是些不值钱的,和这个吃喝用度都无比奢侈的厉家格格不入。
厉净心还要追问,沈长卿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提示是蒋美涵。
“怎么回事?”看着沈长卿不像是在看玩笑,厉净心心中警铃大作,“不是吧,我哥好不容易有了个亲近一点的对象,现在还泡汤了?”
“让你哥告诉你吧。”沈长卿面无表情地咬了口生煎,现在在厉净心眼前说这事儿,自己不是在找死吗?
这次真的完了,她这个老哥哥要到几十岁才能够有人来收走?
“我去接我妈,她被厉振国赶出来了。”沈长卿原想对厉净心无奈地笑一下,可是刚刚勾了一下唇,便全是苦涩。
说的就是她和蒋美涵了吧,还真不愧是母女,就连和厉家人闹翻,都是在同一天。
“长卿啊,妈,妈妈被赶出厉家了。”蒋美涵提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站在厉家庄园外面的马路上,这儿不容易打到车子。
“行,等会我来接你。”沈长卿淡淡地挂了电话,将手中的生煎吃完,张妈做的早餐真的很好吃,但是或许这是这辈子最后一次吃了。
当初她嫁进厉家的时候多么风光,现在就有多么狼狈。
她也很委屈,可是她也不敢说。
厉振国果然跟哥哥说的那般,铁石心肠,就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事情。
厉净心几乎是在绝望地咆哮。
多少人都跟她一样幻想着嫁入豪门,哪怕抛弃自己原本的家庭也在所不惜,可若是运气不好,便像蒋美涵一样,从天堂再次滚落到尘埃而已。
“你要去接谁,发生什么了?”厉净心有些懵地看着沈长卿,沈长卿和平时太不一样了,平时她咋咋呼呼的,现在完全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