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威胁的话,对凌梓墨来说,肯定是没用的。
在糖心眼皮子底下,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速度,钻上了一辆疾驰停下来的出租车,离开了。
对,就这么简单粗暴,完全没有一点要跟糖心解释的意思。
“凌梓墨!你给我等着!”
这句话,是糖心在连续拦了好几辆出租车都被拒载后,非要给自己找回点颜面,站在原地放得狠话。
虽然,凌梓墨一定没听到,但是,该表明的态度,一点都不能少。
即便是她喊得太过大声,以至于周围经过的路人,跟看深井冰一样盯着她,时不时还发出感叹“年轻轻的漂亮小姑娘,对着空气乱骂人,真是可怜呐”。
原以为跟凌梓墨尽可能划清界限,不再跟他有过多亲密接触后,她可以控制住情,不再像个白痴一样迷恋他,可是她大错特错了!
想到凌梓墨只用一句话,就把她几个月以来地努力克制彻底摧毁,糖心就很抓狂!
抱着这样的心情,她一路低气压地回家。
“我回来了。”
刚到门口,她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地跟妈妈打招呼。
“心心回来啦!”
妈妈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紧张,糖心换好鞋子,抬头望过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俊美少年,规规矩矩地端坐在沙发上;“飞羽,你怎么来我家了?”
自从飞羽主动跟学校提出留一级,两人只是偶尔在学校食堂碰过面,相互礼貌地打招呼。
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当初少年强行拉她进海里的湖面。
飞羽淡紫色的眼眸里,流转着复杂的光芒,这些日子里,他从来没有停止过对糖心的关心,她生活中的每个点滴,都有他的存在。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她和宋芝芝结伴在学校草坪上晒太阳的时候,他会选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位置,静静地陪着她一起晒太阳。
在一个雨后初放晴的傍晚,她和季风结伴回家,他会偷偷发短信给季风,让他务必守护好她,绝对不能让让她发生任何危险。
在一个滂沱大雨的周末,凌梓墨迟迟未归,他放心不下她,会偷偷跑到楼下,看着凌梓墨回家,在看着她的房间熄灯,确定她不会被雷声吓到,被雨淋到,才安心离开。
多少个日日夜夜的默默守护,他只想她可以安全地生活在陆地上,不要遇到任何苦难险阻。
而今天,他选择主动来拜访伯母,其实是为了谈判而来。
短暂的静默过后,飞羽在安心雅紧张目光的注视下,微笑着扬声:“糖心小姐姐”,说着,他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快步走向少女,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抱住了她,“飞羽好想你哦,你有没有想飞羽?”
臭小子,上来就占她宝贝的便宜,当她这个老妈不存在啊!
安心雅磨牙嚯嚯,对这个毛遂自荐的雄性美人鱼心里火大得不行,可是面上却还要维持温柔慈祥的表情,为得就是不让女儿发现异常。
压下心底的火气,她三步并两步,把被飞羽抱得反应不及的宝贝女儿拉到了怀里:“心心,你身上怎么那么脏呀?”
“蛤?”糖心莫名其妙了,她身上哪里脏了?
“瞧你的裤腿,全是灰尘,让你去送梓墨,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你是女孩子呀,不能这么胡来的”,安心雅边说,边推着女儿往房间走,“快点把脏衣服换下来,妈妈帮你洗干净!”
话音落下,房门“砰”地被锁上了。
糖心懵逼地站在房间里,忍不住低头,扯了扯裤腿,左看右看老半天,不解地嘀咕:“哪里脏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这时,外头又传来妈妈的声音:“心心,你衣服慢慢换,穿妈妈给从国外买的新裙子呦!”
“妈,穿裙子不方便!”糖心正好抓起一套运动服套上,就听到老妈在外面嚷嚷开了,有些郁猝地回道。
安心雅身体挡在糖心的房间门口,视线落在站在不远处的紫眸少年飞羽身上,一边回应女儿听她的,必须穿裙子,一边用美人鱼之间的语言跟飞羽交流。
“这件事情,你有没有跟心心提过?”
“伯母放心,糖心小姐姐什么都不知道的。”飞羽紫眸亮了下。
闻言,安心雅吊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稍微安了一点,不过她怎么都没想到离开家的这段时间,居然有那么多事情发生,而心心居然一个字都没跟她提过,通电话的时候也瞒得那么牢,真是女大不中留了,秘密全部放在自己心里面了。
“你说那个已经知道心心的身份还一直追我家心心的人类男孩,是叫季风吗?”
“伯母,你真聪明。”
“少来这套,你突然跑到我家,跟我说,等心心成年的时候,要把她带回海里,还想我跟你好脸色?要不是被心心撞见了,我肯定饶不了你的!”上岸这么多年,安心雅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跟女儿分开,因此当心心提出要跟凌梓墨做邻居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青梅竹马、知根知底,等心心成年的那天,把她交给凌梓墨照顾,做妈妈的很放心的。
直到让糖心送凌梓墨回家之前,她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伯母,对不起,是我莽撞了,不该擅自把哥哥和人类女孩的爱情悲剧告诉你,可是你是过来人,你也知道美人鱼爱上人类,本来就是一种冒险,伯母我虽然比糖心小一岁,但是你放心,放心跟我回海里生活后,我一定会想对待公主一样,对她很好很好很好的……”
安心雅知道眼前这个紫眸少年不是开玩笑的,他年纪虽小,但在经历过痛失亲人的苦难后,心理年龄早就在心心甚至连她这个成年美人鱼都自愧不如,至少她活到现在这把岁数,也无法将爱情这件事情看淡,或许这就是女人天生将爱情视为一切的缘故吧。
虽然心里有些不赞同飞羽的做法,但是随着那个日子的临近,安心雅的不安也渐渐浓烈起来。
心念流转间,安心雅眸色已经恢复如常,郑重其事道:“如果真到那种地步,那心心以后的鱼生就拜托你了。”惟愿那天,永远不要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