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楼,转眼就到了。
只是,进的家门,却是凌梓墨家。
夏糖心本来想很有骨气地拒绝,可现实面前,她只能认怂。
一瘸一拐到家门口,她就看到门框上贴了一张可爱的便签条,是妈妈写个她的:宝贝,妈妈陪爸爸出差去了,你自己一个人乖乖在家哦,吃饭就去梓墨家,妈妈已经跟梓墨打好招呼了,么么哒。
从小到大,每次妈妈说陪爸爸出差,其实都是骗人的,明明是他们两人故意丢下她,去享受二人世界了。
反正,这么多年,她也习惯了。
可要命的是,她现在不仅要在凌梓墨家蹭饭,而且她连家里的钥匙都忘记带了,这几天要睡哪儿啊?
想到这里,夏糖心一脸生无可恋脸地瘫在了凌梓墨家的沙发上。
她斜眼,看着屋子里熟悉的陈设,空气里到处都散发着凌梓墨的气息。
阳台上的晾衣杆上,洁白的白衬衫被风吹得晃荡,夏糖心不自觉间看得失神了。
这时候,脚踝处忽然传来一股冰凉的触感,吓得她急忙缩回脚。
凌梓墨不由分说地将夏糖心躲开的脚扯回来,将包着干毛巾的冰袋敷在她肿得跟馒头似的脚踝上。
这样细心的凌梓墨,夏糖心第一次见,以至于从头到尾,都忘记了思考。
“脚都肿成这样了,还逞能挤公车,真有你的。”
突然的声音,将糖心的思绪拉回到现实,她下意识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挤公车了?”
话音落下,凌梓墨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尴尬,他是绝对不会承认其实他并没有自顾自离开,而是在夏糖心回家必经的路上等她。
“剩下的你自己弄,笨死了。”
手掌心里透进来的凉气提醒着夏糖心,凌梓墨今天的行为有些反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凌梓墨。”
“凌梓墨,你在听吗?”
厨房里,凌梓墨刚拿起胡萝卜准备切丁,听到夏糖心喊他,轻声“嗯”了声。
夏糖心瘸着腿,双手扒拉在厨房门边,探脑袋进去,心里有些忐忑地问:“明天你会去蓝韵咖啡馆吗?”
闻言,凌梓墨切菜的动作,停滞了片刻。
灶台上,水壶发出尖锐的声音,夏糖心看着凌梓墨不说话,目光瞬间就暗淡下来。
凭着认识那么多年来,她多少也能摸到凌梓墨脾气的边边,他不否认,就代表是默认了。
他真的答应了,斯洛雪没说谎。
“我只是跟她约会。”
糖心转身离开的时候,背后忽然想起一道不轻不重的话音。
她蹙眉,不解地看向凌梓墨。
只见他高大的背影在灶台前忙碌,即便是炒菜这样接烟火气的事情,从他手里做出来,就变得那么不一般。
“你什么意思?”
夏糖心问,而凌梓墨就像是没听到一般,径自将热乎乎的菜装盘,淡然的脸上云淡风轻的,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一般:“去摆碗筷,吃饭了。”
虽然以前两人也会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但那都是有爸妈在场的。
像今天这样,凌梓墨亲自下厨,只有她和他两个人,还是头一次。
如果没有斯洛雪横插一杠子的事情,夏糖心觉得她肯定会幸福地流眼泪的。
一顿饭,她吃得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偷瞄坐在对面的凌梓墨。
而凌梓墨端着碗筷,细嚼慢咽,吃饭规规矩矩的,从头到尾,仿佛都没有注意到夏糖心的鬼祟举动。
直到他将碗筷放下,“叮”的一声脆响,将夏糖心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饱了,你涮碗。”
“喂,好歹过门是客,有让客人刷碗的道理吗?”夏糖心猛地甩头,将脑海里勾勒出凌梓墨完美男友的形象全部甩散。
直接被无视,夏糖心没好气地翻了白眼。
十五分钟后,凌梓墨刚冲完澡回房间,他拿着干毛巾随意地擦头发,经过厨房门口,常年平淡的脸庞上,表情出现了一丝龟裂。
只见夏糖心身上套着一次性雨衣,带着长及手肘的塑胶手套,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凌梓墨心里疑惑,忍不住出声:“你搞什么?”
夏糖心本来就紧张,乍得听到凌梓墨的声音,手一打滑,正在洗的盘子就掉落了。
“噼里啪啦”的碎了满地,瓷片飞溅到处都是。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好丢人,这下子凌梓墨肯定更觉得她笨了,情急之下,夏糖心弯赶忙蹲下来,伸手要去捡地上的碎片。
凌梓墨见状,一个箭步上前,抓住糖心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一边待着,别乱动。”
听着他语气严厉的话,夏糖心委屈极了,她又不是故意把碗打破的。
猛地抬头,她想要辩解,可眼前的凌梓墨居然是光着的,什么衣服都没穿。
这下子,夏糖心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轰”的脑子就炸了,她吓得赶紧闭上眼睛,结结巴巴出声:“凌梓墨,你耍流氓!”
乍得被质问,凌梓墨有些莫名其妙,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上半身,又看了眼吓得要半闭眼又有偷瞄他嫌疑的小丫头,忽得欺身上前,一本正经地问:“夏糖心,到底谁比较流氓?”
“你!你个臭男生!不穿衣服晃来晃去,还有理了!”妈呀,这身材也太棒了,她要流鼻血了!
脑海里,有两个声音在打架。
一个声音义正言辞地告诫偷瞄是不道德的,是可耻的。
而另外一个声音却理直气壮地反驳身材那么棒,不看白不看,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儿了,喜欢他却不贪恋他的身体,这才是不道德的呢。
凌梓墨看着夏糖心红扑扑的脸蛋,勾了勾嘴角:“这是我家,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嗯?”
天哪!凌梓墨,你夭寿啊!
“你…你…快出去,把衣服穿起来呀!”
气急败坏间,夏糖心一把推开了凌梓墨,不管不顾地逃出了厨房。
凌梓墨只是起了玩心,想要逗逗夏糖心,谁让她随便让别的男人抱了?
目光落在散落在地上的碎瓷片上,他起身去拿扫帚,掌心处有股钻心的疼。
摊开手,这才发现,一块碎瓷片,深深地插了进去。
夏糖心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嘴里还不忘嘀咕:“可恶的家伙。”
只是,她目光落在脚下的瓷砖时,点点的淡红色印记,让她迷惑了,这是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