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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 你撒谎
    “欢欢呢?”
    我蹲下来,和她对视着,沉声问道。
    她的两颗眼球向外凸着,已经冒出了一半,上面布满了血丝。
    “欢欢,欢欢钻入弟弟身体里了,怎么办?怎么办?”
    两行血泪从凸着的眼球内流出,她的身体不正常的颤抖着,身体好似玻璃一样,出现了一道道裂纹,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
    “鬼蛊?”
    张茉上前一步,死死的盯着女人。
    女人的身体好似碎片般,一块块脱落,掉落在地,发出一阵错落有致的声响,她在我们面前解体了。
    如果我没看错,她是鬼,不是人,一个鬼怎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我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同时也在想着孙佳琪留下的那句话,她说要把欢欢制成鬼蛊,而张茉也说了同样的两个字。
    女人碎了,化成好似玻璃一样的碎片,脱落在地,碎片也跟着变化,融合成一体,变成了几条拇指粗细,如同蚯蚓一样的漆黑虫子。
    我摸出一张符纸,稍稍触碰,那几条虫子便化为了灰烬。
    “不能通过这些找到孙佳琪吗?”我侧头看向张茉。
    “不能!”张茉摇摇头,指着地上的灰烬说道:“她很小心,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张茉,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我低头看着地上的灰烬,沉默了半响,再次抬头看向她。
    “不能!”
    张茉摇摇头,转身向外走。
    “你都不知道我要问什么!”
    我站起来,看着她的背影喊道。
    她顿了一下,开始没有理我。
    张茉很清楚我要问什么,我要问的是蛊种,过去了这么久,蛊种为何一点动静脉没有。
    按理说,蛊种先后吞噬了几条那个蛊奴身体中的蛊虫,早就应该有动静了,可没有。
    我想不通,按照过往的经验,蛊种早就应该发作,一直没发做,我只能想到一个可能,张茉在其中做了手脚。
    张茉刚才的态度让我确定了我的猜测,只是我想不通,这一点有什么不可以说的,还是说张茉隐瞒了我什么?
    “堂主,我们走吧!”
    灰孙的声音把我从沉思中唤醒,我看了一眼地上的灰烬,暗暗叹了一口气,带着灰孙和大黄向外走。
    “哥,发现什么了吗?”
    走出院子,亮子过来问道。
    “没有!”
    我摇摇头,摸出手机打给孙佳琪,这一次通了。
    “在南乡待满三天,三天之后,只要你不死,我不在找你的麻烦!”孙佳琪冰冷的声音从电话另外一头传来。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略有些急切的问道,可惜,对面没了声响,她已经挂断了电话。
    “神经病!”
    我吐出一口气,骂了一句,和亮子还有张茉说了一下情况。
    “那就等她三天吧!”亮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看向张茉,张茉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道:“随你!”
    “那走吧!”
    我略有些无奈的说道。
    孙佳琪的要求看似简单,其实里面隐藏的意思很简单,三天之内,她一定对我出手,我要是能扛过去不死,那我们之间的恩怨两清,她不会再找我,也不会管蛊种到底再谁身体中。
    在南乡待三天,第一件事就是找住的地方。
    我们几个开车在绕了几圈,最后选择了一家相对还凑合的旅店。
    旅店叫聚缘旅馆,一共两层,位于客运站旁边,房间还很紧俏,只剩下一个三人间,正好够我们用。
    开好房间,我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报了个平安,又给老宋打了一个电话,把他约出来,一起吃个饭。
    老宋略有些迟疑,听我说什么都没发现后,才答应出来。
    饭店就在旅店旁边,名字很简单,叫乡村大骨棒。
    “宋哥,来吃饭啊?”
    老板和老宋很熟悉,热情的打着招呼。
    老宋的表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点头,和我们一起走入一个包间。
    包间靠窗,能看到外面的情况,视野很开阔。
    “宋哥,叫你来没别的意思,我和你打听点事,南乡有没有出名的大神?”我开门见山的问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老宋摇摇头,吐出一口烟圈后说道:“不过我知道一个半吊子!”
    “半吊子?”我来了兴致,现在这个时候,半吊子能活下来很不容易。
    “不是我说的,她自己说的!”老宋忙解释道:“现在这个时候,我哪敢对一个大神说三道四啊,要不是她非得让我们叫她半吊子,我哪敢多这个嘴!”
    “说说!”
    我给老宋倒了一杯茶水,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人是我们计生办的,早先专门抓超生,逼人堕胎的事干过几次,后来不知道怎么的,非得说自己招上婴灵了,说有小孩回来找她报仇!”
    老宋喝了一口茶润润喉,继续道:“当时都当她魔障了,就给她办了个病退,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她好了,又来上班,不过自打那会起,每天就神神道道的,一会说看见这个鬼,一会说看到那个鬼的!”
    “也没人和她计较,不过都对她敬而远之,时间长了,也就这么回事!”老宋摇摇头道。
    亮子对这些不关心,出神的看着窗外,张茉也是如此,不知道想着什么,大黄趴在我脚下,这次出来,它也老实了很多。
    其实我也是没话找话,老宋口中的这个半吊子其实没啥,很可能就是遭报应了,遇到婴灵回来报仇,被婴灵刺激的开了天眼。
    三天的时间,我总不能一直待在旅店内,等着孙佳琪打来吧,没准就能从老宋口中得到一些有价值的新闻。
    一顿饭下来,老宋对我们的疑虑少了大半,虽然话多了很多,不过意思表达的很明白,那就是不想掺和进来。
    我也不强求,再说我也没打算让他掺和进来。
    吃完饭,回到旅店,我问张茉,鬼蛊是什么。
    张茉有些失神的想了片刻,缓缓的开口道:“鬼附身知道吧?”
    “知道!”我点点头。
    “鬼蛊就是把阴婚打入蛊虫的身体,制成的蛊虫,可操作性极差!”张茉说道。
    之所以说可操作性极差,原因很简单,鬼能附在人的身体上,是因为人体有承载阴婚的能力。
    这就好比容器,一个能装一升水的杯子,你硬要往里面灌五升水十升水,结果只有一个,杯子被撑爆。
    人体这个容器,很大,能承载的阴魂很多,所以被附体没有太大的问题,可蛊虫不一样,蛊虫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能装一百多毫升的杯子,而阴魂呢?
    哪怕是最弱小的阴魂,也相当于一升以上的水,蛊虫这个容器根本承载不下。
    当年做这个试验时,被撑爆的蛊虫不是一只两只。
    “孙佳琪的意思是,她成功了,研制出了鬼蛊?”我问道。
    “不清楚!”
    张茉摇摇头,眉头蹩着,明显是话没有说尽。
    “怎么了?”我被她弄得有些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我眼前总是浮现出小女孩欢欢的那张苍白的小脸。
    “她很有可能以人为蛊!”张茉抬头,和我对视了半响,缓缓的说道。
    “以人为蛊!”
    我重复了一遍,想起了黄家失踪的那个一岁的小男孩,也想起了那个女人临消散前说的话,她说,欢欢钻入弟弟的身体了,也就是说,张茉的判断很可能是真的。
    “别想太多,也许不是这样,三天之内,她会来的!”张茉罕见的安慰我一句。
    “嗯!”
    我没说什么,仰倒在床上,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
    这次把灰孙和大黄带上,原因很简单,利用它俩的嗅觉。
    孙佳琪之前一直住酒店,出了事之后,她消失了,王寡妇把她用过的东西存储起来,这次特意取了出来,让灰孙和大黄记住上面的气味。
    所以,只要孙佳琪接近旅店,接近我们,灰孙和大黄会在第一时间示警。
    躺在床上,睡了一下午,天将将黑的时候,我们下楼来到对面的饭店,随便点了几个菜。
    客运站位于南乡边上,周围除了一个旅店,几个饭店还有一个汽修,几乎没有民房。
    所以,孙佳琪白天想要来,隔着老远就能看见,她最有可能出现的时间点是夜里。
    吃过饭,我们仨没说什么,沉默的往回走,走过中间的石板路时,张茉顿了一下,侧头顺着石板路,向着北面望去。
    “怎么了?”我问道。
    “孙佳琪要来了!”张茉淡淡的说道。
    “灰孙,大黄!”我弹了弹肩膀上的灰孙,又用脚碰了碰大黄。
    “没闻到她的味道!”灰孙率先否定。
    “汪汪!”大黄漆黑的鼻头抽动了半响,狗眼里透着一股迷茫,同样没发现什么!
    “先回去吧!”
    张茉收回目光,淡淡的说道。
    我站在原地没动,直到张茉走到旅店门口,我才跟上去,张茉的情绪有些不对,她心里有事。
    回到旅店,我们仨依旧重复着下午的场面,各自躺在一张床上,谁也没吭声。
    大黄趴在地上,灰孙站在窗台上,瞪着小眼睛向外望着。
    时间一点一点的溜过,天色也越来越晚,直到彻底黑下来。
    “妈妈,我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向了门口。
    “妈妈,我疼!”
    那道声音再次传来,很清楚,有人在门口。
    “亮子?张茉?”
    我站起来,忽然发现有些不对,亮子躺在床上,还在睡着,我回过头,发现张茉也是如此,闭眼睡着。
    不只是他俩,灰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它的头搭在窗户上,睡得正香,还有大黄,它甚至打起了呼。
    “咔哒!”
    门锁开了,发出一声轻响,一双苍白的小手从门缝中伸出,门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嘎声,缓缓的打开,一张熟悉的小脸也进入我的视线中。
    欢欢站在门口,瞪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我,只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她的身体有些模糊,一会高,一会矮的,脸也有些不一样,一会是小女孩的脸,一会是另外一个男孩的脸。
    “叔叔,我妈妈呢?”
    小女孩站在门口和我对视了半响,带着一丝哭腔问道。
    “不知道!”
    我下意识撒了一个谎。
    小女孩的嘴瘪着,眼里蒙上了一层雾气,踉跄着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带着哭腔说道:“你撒谎,你撒谎!”
    “我没有!”
    我连忙否认,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我慌了。
    小女孩歪歪斜斜的来到我床前,顺着我的腿向上爬,泪水流了出来,喃喃道;“你撒谎!”
    与此同时,她的手放在了我的心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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