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朱二被我看的有些发毛,下意识摸出一面小镜子,照了又照。
“不是,你那滴纯阳血怎么挤的啊?”我一把拉住还要照镜子的朱二,好奇的问道。
“你给我八百块钱,我示范一下!”朱二看了看我,又开始谈钱。
“行!”
我数出八百块钱,放在桌子上,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朱二接过钱重新数了一遍,小心的装起来后,从下面的柜台里取出一个线包,打开后,里面是长短不一的银针。
他挑选出最长的那根,闭目养神片刻,然后对着自己的中指扎了下去,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扎的不是指肚,而是指缝。
我张大了嘴,还可以这么取血的吗?
不提别的,单单是那个疼,一般人就忍不了。
朱二疼不疼,肯定疼,脑门上的汗都下来了,可那根银针依旧缓缓而又稳定的向下刺,直到刺入半截指甲盖才拔出来,带出了一滴殷红的鲜血。
鲜血出来,他也没浪费,不知道打哪摸出来一碗米饭,将带着血珠的银针插入碗中间,又嘀嘀咕咕的念叨了几句咒语,如果我没听错,他好像提到了灶神。
搞到最后,他手掐法印,对着饭碗一指,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钻入了碗里。
弄好这一切,朱二出了一脑门的汗,累的够呛,有气无力的对我道:“这些你看见了吧!”
“不是,谁告诉你取纯阳血要把针插入指甲缝的?”我越来越好奇。
“我爷爷就是做的,他说做生意讲究个诚信,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朱二一脸骄傲的说道。
“那你爷爷呢?”我向里面望了望,他这个小店也不像是能藏人的啊!
“我爷爷失踪了!”
提起自己的爷爷,朱二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之色。
“对不起!”我连忙道歉。
“没事!”
他摆摆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你也看到了,这灰米饭我做不多的,每天顶多一碗,都被那个杨洋预定了!”
“还有,在我这想要吃什么,都需要提前预订,否则的话,只能有什么吃什么!”
朱二好像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和我唠叨道:“你别看我这收费贵,可一个月下来真没有几单生意,偶尔碰到两个穷鬼,还可能赔本,像黄奶奶那种大主顾,少之又少了!”
“我家里有一位白仙,对于各类药草非常熟悉,还有一个姐姐也是如此,要不你和我干吧,就凭你的手艺,绝对亏不了!”
我心里一动,拉拢起来。
“和你干?”
朱二眼中满是怀疑,说道:“我这个店,不赚不赚,一个月也能搞上一两万,不对三四万!”
他一开始想伸两根手指,最后变成了四根。
我一看便明白了,这小子一个月也就赚个一万出头。
“以你这个手艺,才赚这么点,不应该啊!”我更加好奇,这小子有阴阳眼,能看见鬼神,又有这门手艺,干点啥都能赚钱。
朱二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大哥,地盘早都分好了,出马的,出黑的,胡家的,黄家的,都各有地盘,我想要赚钱,只能给人当小弟,没准就被拿去当炮灰了,我又不傻,能干那活?”
他这话倒是没错,我要是没有褚墨,没有任婶的钻营,说不上被排挤成啥样呢?
关键是,前后几位来寻仇的,把我们县的各大势力扫了个干净,最后便宜了我。
可黄县不同,一直很稳定,想要破局,折腾出一片天地来很难!
“这样吧,和我干,多了不说,一个月给你五万,怎么样?”我伸出一个巴掌比划了一下。
朱二狐疑的看了我半响,说道:“大哥,你不用套我话,你想问啥就直接问,钱到位,我能说的都说,这个店,我是不会关的!”
我也知道自己心急了,可实在是见才起义,我有种预感,把他和老白还有张茉凑在一起,绝对能干出一些我预料不到的事情。
“关于甄瞎子的事,你知道多少?”我也不客气,直接问道。
朱二没吭声,手指头在柜台上敲啊敲的。
“行了,你也别敲了,我这就这么多,全给你了,能说多少你看着吧!”我来的时候没带多少现金,前后又给了朱二一千多,还剩下一千多,索性都给他了。
朱二眯着眼,和刚才一样,先数钱,再说话。
“甄瞎子这人路子挺野的,早些年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降头术,心黑手毒,来者不拒,什么活都接,为了几百块钱,他就敢给人下降头,后来惹恼了几位老仙,就刚才吃饭的那位黄奶奶也是其中之一,本来那几位老仙是想灭了甄瞎子的,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改为了教训一顿!”
朱二说的绘声绘色的,“我听说啊,甄瞎子后面还有人,修理一顿行,可要是打死了,那就要惹出大麻烦了!”
“经历了这么一档子事,甄瞎子的名声更大了,相对的接的活也高端了不少,最近这一两年没听说他干过什么事!”
朱二感叹一声,说道:“就那么个人,都能赚到钱,真是不公平!”
“是不是觉得委屈?”我笑着问道。
“那还用说!”朱二一副我有大才的模样,不过好像想起了什么,很快泄气,懒洋洋的趴在柜台上,没话说了。
“叮叮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风铃声响起,朱二眼睛一亮,便要招呼客户。
“吼!”
大黄直接从喉咙里发出一阵低吼声,眼里冒出一阵凶光。
我回头一看,也愣住了,进来的是个熟人。
鹰钩鼻,凸眼睛,杂乱的头发,薄嘴唇,这颗头化成灰我也认识,正是那位甄瞎子。
“您要点什么?”
朱二应该也认识甄瞎子,声音有些变调,但还是能保持平静。
“十全大补汤!”
甄瞎子阴沉的看了我和大黄一眼,冷冷的吐出五个字,同时将一个黑色的编织袋顿在桌子上。
“材料不够,做不了!”
朱二认真的说道,想了想又将那晚灰米饭拿了出来,道:“要不您先吃完米饭,黄奶奶炖的鸡还剩点汤汁,我给您热一热,浇一下?”
听到朱二的话,我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这小子也是够鸡贼的,而且是要钱不要命啊,明摆着要让甄瞎子吃残羹冷炙。
“也行,先给我上来,还有,十全大补汤的材料我带来了,你去给我加工一下,做得好,加工费加倍!”甄瞎子冷冷的说道。
“好嘞!”
朱二眼睛一亮,屁颠屁颠的从柜台内绕出,端着那碗饭走向后厨。
“挺巧啊?”
我对甄瞎子笑了笑,伸手指了指他那颗头,问道:“安好了?”
“你是真的想死啊?”甄瞎子狞笑一声。
“来啊,看你的脖子硬,还是老子的剑锋利!”我手一拖,便把剑拽了出来,对着他的脖子比了比。
真人pk,我倒是不怕,我身体里有蛊种,百毒不侵,对方要是下降头,对我根本没啥用。
至于大黄,如果它中降头了,最管用也最粗暴的一招便是我割腕,灌点血给它,一样能解降头,不过那样大黄肯定得被折腾够呛,没有一段时间养不好。
“饭来了!”
正僵持着,朱二扬着嗓子从后厨带着笑脸跑了出来,见我俩这样,他的笑迅速僵住,一步一挪的走到甄瞎子面前,把饭放下。
“今天被我惊到了是吧?伤受的不轻吧?”
我这会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朱二这个饭馆,对于鬼啊神的来说,其实就是一家卖大补丸的药店。
受伤了,难受了,修为出岔子了,就来补一补,甄瞎子应该也是这样。
修炼飞头降,最忌讳被人打扰,不巧的是,他今天恰好被我打扰了一下,所以他才会来这里要喝什么十全大补汤。
“你们慢慢聊!”
没等甄瞎子回答,朱二拎起那个黑色的编织袋,一溜烟的跑向后厨。
“是又怎么样?”
甄瞎子大方承认,顺手抽出一双筷子,开始扒拉米饭。
“孙子,我让你吃了吗?”
我想都没想,一张五雷符便扔了出去。
甄瞎子早有准备,伸手一掀桌子,人也如闪电般退到门口,并没有出门的意思。
五雷符和木桌碰撞在一起,在桌子上残留阴气的激发下,带起了一串电弧,我有些肉疼。一张五雷符的成本价起码五千,啥也没干呢,五千块钱就这么扔了。
不过想想卡里的那二十万,我觉得也值了!
“薛家是什么人,你可以打听打听去,他们爷俩纯属狼狈为奸,干的坏事不比我少,闹的他们一家鸡犬不宁,也算是为民除害了,你没必要盯着我不放,如果想要钱,咱们好商量!”
甄瞎子话一出口,我便有点懵逼,这是认怂的意思啊!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这位甄瞎子目前暴露出来的两大杀手锏,一个是影降,一个是飞头降。
影降被我配合大黄干掉了,飞头降还被我惊了一下,受伤不轻,甄瞎子确实没啥拿的出手的了。
即便是有,那也是压箱底的保命手段,不会轻易使用。
我这会倒是很好奇,甄瞎子到底要拿什么补偿我。
“哎,怎么还打上了?”
听到动静,朱二跑了出来,愁眉苦脸的看着被掀翻的桌椅。
“回去做你的十全大补汤,打碎的加倍赔偿!”我冷冷的说道。
“好嘞!”
一听这话,这货二话不说,立马溜回去。
“来,你倒是和我说说,薛家那对父子怎么了?”我笑着问道。
“你以为那个薛启明是个痴情种子?”甄瞎子冷笑一声问道。
“怎么,还有什么隐情?”我皱眉问道。
“呵呵,谁也不傻,姓薛的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薛启明,酒店早晚是他的,势力也早晚是他的,拍艳照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一旦事发,以薛启明那个痴情劲,会干出什么,可想而知!”甄瞎子阴测测的说道。
这话倒是没错,可按照甄瞎子的说法,难道薛启明早就知道这些?
“猜到了吧?”
甄瞎子阴阴的一笑,“薛家父子,没一个好饼,特别是是那个薛启明,坏到了骨子里,比他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是典型的当婊子还要立牌坊,他是玩腻了刘冰倩,正愁没借口呢!”
他这么一说,我一下子想起了老薛说出真相时薛启明的反应,他太冷静的,冷静的有些过分了。
虽然也很愤怒,但和他表现出来的痴情完全不同。
如果甄瞎子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薛家父子就是在把我当猴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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