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姑娘出现的那间寝室在二楼靠边的位置,进入后,一股好闻的味道传来,有些类似香水味。
二楼都是女生寝室,有香味很正常,不过我注意到,胡校长闻到这股味道的一瞬间,脸色变了。
检查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何静就住这间寝室!”
可能是发现我在看他,胡校长立即开口,转移话题。
我们谁也没吭声,按照常理,自杀含怨而死,又持续了这么多年,阴魂肯定会在原地留下线索。
可在这个房间内,我们什么也没发现。
“放学了!”
一阵铃声打破平静,胡校长指了指外面。
“女的在二楼,男的在一楼,有事随时联系!”陈明指了指手里的对讲机,简单说了一下。
这个没人反对,二楼是女寝,都是青春期的大姑娘,男人留在二楼确实不方便。
下午放学后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六点十分继续上课,八点半下晚自习,之后住校的还有一节大晚自习,九点五十下课。
我们六个今晚的任务就是确保学生平安,直到离校。
下午放学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学生回寝室的很少,大部分都是在食堂打饭,吃完直接回教室。
因为闹鬼的传闻,回来的学生很少,零零散散的有二十多个,回来也没待多久,取走东西后马上离开。
一楼有门房,不大,十多个平房,放着一张床和一个小电视。
我和周仁坐在床边,一边盯着外面,一边闲聊,王泽仁站在窗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王泽仁就是那位鬼气森森的,自打在一起,这位一句话没说,始终阴着个脸。
“老王,你家堂上那位有啥说法没?”
聊了一会,周仁转了转眼珠,突然问了一句。
“你想要啥说法?”王泽仁冷冷问道。
“你看,你家里不是供奉着一堂清风仙吗,我就问问,没啥别的意思!”周仁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有没有啥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王泽仁看了周仁半响,扔下一句话,又转头看窗外。
“你看,他这人就没法聊天!”
周仁和我抱怨一句,嗓门没刻意压低,还对着王泽仁努努嘴。
我笑笑没吱声,周仁的人品不咋地,里挑外撅的。
就这么慢慢熬着,一直到十点学生回寝室,都没发生什么异常。
“有点饿了,我去买点吃的,你俩要不要吃点啥?”周仁看着归来的学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不用!”我摇摇头。
王泽仁根本没理他,还站在窗边,从六点到现在,他一共站了四个小时,一动没动。
可透过玻璃的反光,我倒是发现了一点异常,他的嘴唇不时蠕动一下,好像在和谁对话。
周仁一走,他也离开窗边,来到我跟前,沉声道:“一会如果有变,周仁的嫌疑最大!”
“啊?”
我有些意外,没懂王泽仁的意思。
“你不用懂,只要记住我的话便可!”
王泽仁阴沉沉的扔下一句话,拿起对讲机,出门巡视。
“怪人!”
我摇摇头,摸出电话打给任婶,报个平安。
“堂主,这几位没一个好相与的!”灰孙冒头来了一句。
“说说看!”我说道。
和以前一样,还是我带灰孙出来,只不过这一次灰孙本体在家,带它来,一是它的眼睛毒,熟悉各类仙家的情况,二是为了让他积攒一些阴德,它马上就可以讨口封,幻化为人了。
“王泽仁除了是出黑的,家里还有一堂子清风仙,他的风评不是很好,只要给钱,啥事都干!”
“周仁同样是出黑的,虽然爱钱,但是多少有点底线,堂主你别以貌取人,这人其实还不错!”
“陶爱暖供奉的是胡家的人马,这位风骚的紧,堂主你最好离她远点,她就是一块狗皮膏药,沾上容易揭下去难!”
“徐明供奉的老仙是黄家的,爱出风头,本事还是有的!”
“江三盼是白家的弟子,你们这几位,就她心最善,只是不太爱说话!”
灰孙掰着手指,把这几位的情况一一介绍了一遍。
“下面坟地的事你了解吗?”我问道。
“不太了解!”
灰孙挠挠头,说过去的乱葬岗太多,底下有啥很难说清。
“老王呢?”
灰孙刚说完,周仁拎着一兜吃的回来了。
“走廊里没有就在厕所呢?”我回道。
“我问问!”
周仁笑呵呵的摸起对讲机,说道:“老王,老王,我买吃的回来了,一起喝点啊?”
“不吃!”
过了半响,对讲机里传出老王阴沉的声音。
“他不吃咱俩吃!”
周仁也没在意,把吃的摆在床上,又摸出几瓶二锅头,说道:“夜长着呢,走廊里凉,取暖用!”
我没拒绝,笑呵呵的和他闲聊,有灰孙那一番话,我对他的印象好了一些。
周仁很善谈,从六点到现在,说的都是他这年干的活。
倒不是显摆,很多时候说的是人情冷暖。
“这人呢,活着不孝顺,死了瞎折腾的比比皆是,老哥这些年算是看透了!”周仁吸溜了一口酒,略有些感慨的说道。
“这点倒是!”
我点点头,很多人都这样,活着的时候不孝顺,死了倒是哭个够呛,可一转身,就在那偷摸的数份子钱。
就这么慢慢喝着聊着,到了十二点,对讲机里也在这时传来一阵沙沙声。
“谁啊?”
我俩一凛,摸起对讲机问了一句。
“沙沙!”
对讲机里传来的还是那阵电流声。
“二楼怎么样?”周仁又问道。
“没事!”
很快,对讲机里依次传来三个声音。
“你们仨怎么样?”徐明的声音跟着响起。
今晚守夜,关键在于二楼,这些天传的闹鬼,出事的都是女生,所以周仁买了酒回来,楼上那三位也没说啥。
“一切正常!”周仁回了一句。
“不对!”
我神色一动,忽然想起一件事,王泽仁有一会没回来了。
“老王!”周仁也反应过来了,立即在对讲机里问了一句。
“沙沙!”
没人回应,依旧是那阵不时响起的电流声。
“走!”
我和周仁对视一眼,抬脚向外走。
走廊的灯光是老式的声控灯,随着我俩的脚步声,昏黄的灯光依次亮起,走廊里没有王泽仁的身影,能藏人的地方唯有厕所。
厕所在最左侧,我俩特意放轻脚步,周仁抽出三根烟,点燃后同时吸了一口,然后将三根烟的烟头朝上,两手放平,做出了一个上贡的姿势,烟气袅袅向前,凝成一束,向着厕所飘荡。
这一手叫做上鬼贡,通常情况下,这是告诉鬼,我没想和你打,是来和你谈判的。
同时,这一手也用来判断鬼的方向,烟气向哪个方向跑,鬼便在哪个方向。
来到厕所前,两扇木门关着,我轻轻推开,顺手摸向墙边,拽了一下拉绳,灯亮了。
洗漱间一切正常,什么也没有。
周仁还保持着那个姿势,烟气袅袅向前,向里面钻。
走入里间,是小便池和七个蹲坑,表面看起来一切正常,可烟气却径直钻向最里面的一个坑位。
我和周仁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凝重,缓缓向前。
来到坑位前,我一边调集穴窍内的气流,一边拉开了门。
“草!”
看清里面的情况后,我下意识爆了一句粗口。
坑位内,王泽仁跪在地上,一根鞋带结成了一个绳结,一端挂在门角上,一端套在他的脖子里。
他的嘴微张着,嘴唇一片青紫色,眼睛圆睁着,透着一股绝望。
王泽仁被吊死在了厕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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