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的下,淋的地面又湿又滑,淹了荒野的矮草,也叫峡谷的路开始难走。顺着峡谷向下爬,草药是采摘不成了,花骨朵只有扁扁嘴,赌气地下了山。摘了诺大的树叶遮体,雨中视线朦胧,途经荒野时只见有一个人躺在破席子上,脸上青黑,奄奄一息
半响,一阵大风将席子刮飞,离洛的身子被雨淋的冰冷。花骨朵渐渐凑近前,将离洛扶起来,扛上了肩。
他是没有好善乐施的神医之名,也没有菩萨的心肠。只不过,见这个男人刚刚中了砒霜的毒,想试一试能否起死回生,挑战一下极限罢了!若是死了,那是他的命。若是活了,他保不齐还杀了他,这是他的老规矩,以命抵命
“你不准死!”花骨朵眯起镇静自若如琉璃的澄澈大眼命令道,仿佛是阎王爷叫他三更死,他偏要留到四更试试看。
“我要用你做试验!”他笑眯眯的露出两个小酒窝,用大片的树叶,将他们两个遮在其中,抵御漂泊大雨的侵袭。沉甸甸的雨珠打在离洛的脸上,已分不清那是雨,亦或是泪,只有静静的沉睡
“亲亲美娘,亲亲美娘”到了军营,花骨朵便叫呱呱的喊我,我撩开帐篷,瞥向雨中的他,忙抓起把油伞接他“小东西,大下雨天,也不知早点回来,你让我替你担心的要死。”
“嘿嘿,我去采药了嘛!”
“你背后背的是谁?”我纳闷地向后看,那男人低垂着头,便是活死人了枚。“来,把他抬进去!”
“是我在路上拣到的一个实验品,他很好玩哦,中了砒霜。”
“中了砒霜还好玩?”我翻了翻眼皮,走进帐篷,看到那张狼狈的脸时顿时吓了一跳。“离洛?”
“呃?”
“你怎么把鹰野王给抬回来了?”我忙走近前,抬起他下颌,发现他舌苔已成了黑色,果真是中了砒霜。他不是好好躺在王宫养伤,怎么落魄成了这副德行?
见他七孔流血,浑身冰冷,好似要死的模样,勾起当初在战场上他的一番表白。我是不肯原谅他做错过的事,但见他这样被扔到荒郊野外,一世英明毁于一旦,微叹一口气“真是风水轮流转,他也有这一天!”
“亲亲美娘,你认识了?”
“他是我的死对头!”
花骨朵皱皱眉,扬起毒针,”那我杀了他好了。”
“不要,朵朵不杀他,他也没命可活了。中了砒霜,看样活不成了,给他准备一副棺木,便在附近下葬了吧!”不知为何,从他脸上,我总看到一抹关于我的悲。回想他的一句句,心有些不舒坦。明明恨的要命,却也觉得惋惜。谁又料到,一世英豪,死的如此的残败不堪?
“哦,那我用他做试验。”
“什么试验?”
“救他呀!”花骨朵开始捅咕他的毒针,毒蝎,宝瓶和药水,顿了顿他说:“毒是被强灌进去的哟。”
“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离歌,我转眉瞥向丹苏,他低眉深思半响,自嘲冷笑“世上很少有第二个红莲我倒不觉得是离歌!”
“难道是小蹄子?”
“也有可能!”
“我听闻离洛昏迷这段日子,她和别人三搞四搞。难道那个小蹄子耐不住寂寞,想踢开绊脚石改嫁?”我恨恨咬住嘴唇,一边斥离洛活该养这个骚狐狸精,一边憎恨世上怎么有那么贱的女人?她口口声声说爱,到头来,不过是不低双腿一劈的快感。“离洛,叫你养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贱人!不止咬我,现在也咬你,这都是你自己造的孽!”
“亲亲美娘””恩?””我好象听到他叫爱妃”
“那是错觉!”我好久没有听到那腻人的称呼了!半响,花骨朵摇摇头异常坚定地说:“我用银针刺他一下,就能听到他好象在叫!爱妃是谁?小猫猫吗?”
“不用理他!”我故作冷漠,对他的“爱妃”袖若无睹。人都要死了,还想什么风花雪月,爱恨情仇?
“哇,这个男人很痛嘛!”
我皱皱眉,转过身去。不再理会花骨朵的试验,心中却渐渐浮躁起来。死就死,偏偏被拣回我的营账,这算对我忏悔?“青儿,王对你或许真的是用情至深。”
“那是对顾姗姗。”
“可他折磨的是你,忏悔的是你,最后想的也是你!”丹苏异常冷静地替我分析,这其中错综复杂的感情纠葛。那淡泊如荷的眸底,有淡淡的云雾缭绕
“那丹苏是想我原谅他吗?”
丹苏摇摇头,”不是原谅,而是承认。承认王对你,确实有一段真挚的感情。”
“哎!”
“他就像个得不到糖果,便想拼命毁掉的孩子,用错了方法!”
“哎,算了,其实对他,也没有当初那么恨了!他都快死了,恨不恨也不能带进棺材。我想,我对他从没有爱,只有同情,对他就是最好的恨了!”离洛呀离洛,不能怪我不爱你,而是你毁了我的梦想。第一次,你救我时,那雄姿遨天,何等牵人心肠?第一次见你时,你的美貌,何等震撼我心?第一次见你落泪时,我忍不住想拥你入怀。而有多少可以惊动的机会,只你对我温柔那么一点点,少恨那么一点点,我或许都会对你这个九五之尊动心。可惜,是你亲手毁了我,也毁了你的梦“朵朵,救不救的活?”我皱着眉疑问。
“呃”“救不活了?”
花骨朵扁了扁小嘴,放下毒针扑入我怀中,委屈地诉说“毒侵入五脏六腑,可恨,清不了哇!”
“罢了,那是他的命!”
“可也死不了哇!”
我愣了愣,活不成,死不了,难道做个夜游神?“小东西,你不是把他变成了吃植物人了吧?”
花骨朵忙认错地点了点头,努着小嘴倔强地说:“我要救活他!我一定要救醒他!救醒了,再毒死他,哇哈哈好好玩哦!”闻言,我脸上一条条黑线纵横,嘴角也跟着抽筋。转头瞥向丹苏,也也是眉梢抖动,这还真是个小恶魔,以人的性命为儿戏。将来谁得罪了他,命不仅保不住,估计魂都得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我渐渐走到离洛的身边,替他掩好了被子。看他眉宇中残余的那抹忧伤终生得不到的遗憾,伸手抚平了他的眉。
“你好好睡吧!”我喃喃地叮嘱“等你醒了,我再好好和你算帐。”我低下腰,伏在他耳边有些冰冷地斥到:“你惹的小蹄子,等着你自个去收拾。你别指望着,我替你去报仇,听到没有?”
想这样一直沉睡下去,那不如趁早的死了,还少浪费我的一床空位。“如果不想死,就给我爬起来!”忽然间,不想这个鹰野王死。他死了,我对谁话中带刺,冰冷绝情?他死了,我和谁横刀相向?他死了,我叫谁见证我的功绩。
帐篷中,离洛一直躺着。
替他换了干净的衣裳,躺在那一处,安静的很。像木偶般,被花骨朵偶尔的摆弄,偶尔的试验。
一晃,便是过了一个月。花骨朵的毒花毒草给他吃了个遍,毒酒也泡了满身。可惜离洛那家伙,依旧不肯醒。
或许是和我拗上性子了,因为我不肯施展他半点爱,他才不肯醒来面对我的冰冷。便那般随着我南征北战,和赫莲、鹰野大军周旋。
这湘江是南北要塞,着实难过。我在湘江南,他们在湘江北,隔江相望,便是打不过那道关卡。他们算守死了湘江,无论如何不肯撤退半步
战事打的难,策略一个又一个,奏效的却也少。顶多挫挫他们联合大军的锐气,却难以跨过湘江直捣黄龙。
趁着这几日风平浪静,士兵精神萎靡,我提了丹苏的婚事,提提士兵们的斗志。这日,风轻日丽,漫山遍野开满蒲公英花,营帐外布置的艳红。
大红喜字贴满帐篷的内外,正的,竖的喜气洋洋。我穿着喜袍,在帐篷外和士兵们把酒言欢,提前庆祝。
一顶大红的花轿,在军营前停驻好,准备将新娘子,从这边抬到山边,兜儿个圈再沿路抬回来。有传统的大火盆,还有大火圈,原本都是准备给新郎的跳的。今儿,都是我艾青青的活儿
我们的成亲,可谓打破传统,女的穿喜袍,男的帐篷中化妆,穿那凤冠霞帔,美的倾倒万里城池。
丹苏化好汝,粉肋诱人,樱唇半抿,英气被半点朱砂给掩住。淡泊的飘逸,被花团锦簇给冲的雍容。瀑布般的发丝,被绾起。金簪拂入云鬓,美的叫人屏息。风流挑起一边的红盖头,刚欲替丹苏盖上“噗嗤”便笑爆。
风流弯下人、腰,扶住梳妆台,笑的俏脸飘红。早早赶回,为了参加青儿的婚礼,即便新郎并非他,但也是暗自高兴。毕竟,有个先来后到,丹苏是第一任,他也忍得第一个洞房花烛的主角并非他。
可回来一瞧,这新娘竟成了他“来吧,亲爱的新娘,你该上花轿了”风流忍着笑,憋的月般的容颜成了番茄红
“风流,你再笑!”丹苏执起手帕,尴尬如斯。
“瞧,这小模样长的多如花似玉。一摇起手帕,更像个娇俏新娘了。”
丹苏头一低,眉梢耷拉下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一次,人可丢大了,他的一世英明彻底毁于一旦
“来吧亲爱的,你该上花轿了。””风流,可否不用那恶心我的轻佻词?”
风流但笑,不改“亲爱的,再不上花轿,青儿要换新娘了”风流冲他眨了眨桃花眸,丹苏了满身的鸡皮疙瘩。涂着粉腰,戴着凤冠,丹苏便出了帐篷。常年扮丫环,他的步伐自能扮成轻移莲步状,那娇美的,看的全场目瞪口顺“丹苏,你好美。”我赞不决口。
他羞愧难挡,叫红盖头遮住那通红的脸“青儿,你真能胡闹。从明儿开始,我搬家到地洞去。”
“别害羞嘛,人人都知我家丹苏长的如花似玉,当然得叫他们见见识,来,你先上花轿逛一圈。”
丹苏被扶入花轿,绕着崇山峻岭麓转呀转。过了一个时辰,花轿再重新临门“丹苏,我来背你跳火盆。”
丹苏眼一长,无奈问:“你能背的动吗?不要闹了笑话!”“能!”
丹苏小心翼翼地上了我的脊背,看似纤瘦若不禁风,飘逸隔世的男子一上我的背才发现,那是千斤万斤沉甸甸的我几乎走不动“天啊,你好重!”我向火盆边走眉皱的很紧。
“当然,我是男人!”
“哎哟,我被你打败了!”我刚要跳火盆,脚下一滑,几乎一个前趴,幸好我脚下利落地稳了住。再这样,别说闹笑话,一定变成秃头鸡。我松开他,反爬到他背后“你是男人,你背我!”
“可青儿现在你是新郎!”
“我不管,不管不管,我背你就能扎火盆,跳不进去。来发挥一下你男人的力量,把我背过去!”
丹苏再一次耷拉下双耳,垂头丧气。”不是你被我打败,是我被你打败了。”背着我,顶着周边的议论纷纷轻松跳过那火盆。额上一滴,两滴,三滴汗滑落。“算了,我就不要脸了跳火圈。”
他一把打横抱过我,扔掉风冠和红盖头,抱我跳过了火圈。再回头,叫士兵将凤冠戴回去,顿时震惊全场
“丹苏,你哈哈哈”我忍不住的哈哈大笑,真是太乌龙,太搞了。明明是严肃的军营,被我们一闹,整个一个杂技团,一边的风流,也笑弯了腰,这是何婚礼?简直破天慌的天下绝无仅有!
只有偷偷潜来的慕容萧何,满脸的青色。红褐色的眼眸,折射出明显的不满,那狂妄不可一世的气势,吓跑了围观士兵。
“成何体统?”他喃喃自语,怎么看都不顺眼一副想翻桌,踢椅,闹婚宴的模样。“堂堂青鸾的第一将军,带着头的胡闹,我不信青鸾还能胜过赫莲和鹰野的盟军?”慕容萧何那英俊的脸上,始终色泽偏暗,好似我欠了他几十万两银子一般。
我斜睨一眼,没有理会。权当他是吃不到葡萄,偏说葡萄酸。嫉妒我要了丹苏,而他仍旧是老汉一个
这慕容萧何说来也怪,不和赫莲他们连军,不知是坐山观虎?,还是顾念我在他将军府的3年多情义?偶尔出入,神出鬼没,说是看热闹,却是事中人的恼怒样我成亲,他却阴沉着脸,不懂这狂妄将军,怎想才合他的意?
“一拜天地!”
我和丹苏双双跪倒,拜天拜地,拜月老。算他功德一件,成就了我和丹苏的美事
“二拜高堂!”
高堂没有便拜全场年长者。慕容萧何见了,又是撇嘴,又是瞪眼,暗自嘟道:“什么玩意儿?”
这锣鼓升天的场合,却惟独缺了花骨朵。为何?那自然是叫萧然栓住那小东西,免得他一把毒粉洒的我全军覆没。
好小淘气能忍相爷一个,其他全不肯。他说要我和他成亲,其他人一样得死!为了不将婚宴搞杂,特派萧然照看他
“我要见亲亲美娘。”花骨朵坐在床边,楚楚可怜地看着萧然。
萧然在一边擦着那柄大刀,视若无睹“不能见!”
“我听到外面很吵,为什么不叫朵朵去?”
“你娘和人成亲,怕你捣乱!”萧然倒是实话实说。闻言,花骨朵“噌”一下起身,眼珠子瞪的圆圆“我不准!”
“不准也得准,她是你娘,不是你女人,你不准也不好使。”
“我要和亲亲美娘成亲。”
“你那是痴人说梦!”萧然冷凝,抬眼斥之:“我还没说和她成亲呢!更轮不到你了。才5岁,还得裹尿布,你知道什么叫成亲?”
“你欺负朵朵!”花骨朵指挥,泪眼汪汪,随时要哭给他看。萧然无视,将刀擦的亮晶晶的“这刀是为你擦的,你再闹,抹我脖子!”
“欺负朵朵,你们会被下毒。毒也没有救,朵朵还要再多撒两把毒粉把亲亲美娘身边的全毒死!”
“小贱种,你不想混了!”萧然一横眉,唇瓣微启,花骨朵立刻懂得萧然的意图。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空嘴教训一个时辰,不带卡半句的本事,小花骨朵是见识过了,如若是其他人,恐怕他是动怒,可是对这个,他不敢。
“呜,你们都欺负朵朵。”硬的不行,来软的。
萧然依旧冷若冰霜,对他采取哭死叫死随你但的态度。“等他们成亲了,我就叫你过去喝酒吃肉。”
“亲亲美娘是我的!”
“你是我这把刀的!”萧然将眼一拧,花骨朵便当即闭嘴。呜为什么叫这个恐怖鬼来看他?其他人好不好?他才5岁,欺负5岁小宝宝。等出去了,一定要好好咬亲亲美娘的咪咪,谁叫这样欺负他?
“夫妻对拜!”
我和丹苏双双跪倒对拜,从此,丹苏,你便真真正正是我的人了!无论是生,是死,是疾病或者健康,你都得对我不离不弃刚拜好,忽然远处传来紧急号角声,一个士兵狼狈听趴倒地上,”将军,大事不妙,赫莲攻过来了!”
“什么?”我骤然起身,从腰上解开短鞭,眯起眼眸,看向远天上飞来的那群赫莲兵。“红莲,你可真会鹦鹉学舌,有样学样。”分明是我的东西,被你剽窃盗用了,也学用风筝来载人吗?
“先撤退”我用脚踢起火盆,身子一个回旋,一脚将火盆踢向半空燃着了一架纸飞机
“九弟成亲,我如何能不赶到”那浑身妖气,艳冠天下的妖娆红莲嘴角轻抿,便吹枣核的镖。
风流回袖一只飞刀过去,正好和镖相抵消。”丹苏,你这个新娘还真不好娶,有人来抢亲了”
“红莲”丹苏眸色犀利,一把拉过我,便纵身逃脱。大将士兵全军撤退,连慕容萧何也夹杂人群中乱窜。萧然带着花骨朵,听到不对,沿小路包抄,追赶上我们。在后山的竹林中,竹子细高,由上看不透顶正好适合我们掩藏。红莲四处追捕,我们大部队潜入竹林,后山山洞等各处。
“该死的红莲!”连成亲都不叫我成的消停,偏的来捣乱!“你在天上飞,我也有办法叫你掉下来”!你等我喘口气,我叫你追,看你追死我,还是我反咬死你!我气喘吁吁地倚向丹苏,发现丹苏的表情也很冷漠,似加深了对红莲的怨恨
“艾青青,你给我出来!”头顶传来红莲那妖娆魅惑的叫嚣声。
“红莲”我咬牙切齿地忍耐,半响,竹林中簌簌响,看到花骨朵和萧然偷溜了进来,不知是风还是闷的关系,我忽然捂住嘴作呕“唔”一阵阵涌来的不适呕吐感,吓坏了他们。
忽然,花骨朵把住我的脉,火上浇油地道:“亲亲美娘,你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