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玉杯摔了个粉碎,满杯的温酒洒了一身,金龙顿时狼狈。
堂中诸将,乃至金小圣,众人也无不变色。
金龙从惊赅中回过神来,大喝道:“胡说八道,高顺明明在攻打将军峰去了,如何能毫无征兆的突然攻我香山1
亲军吓了一跳,急是颤声道:“小的就算有十个胆子,也绝不敢谎报军情啊!,陷阵营士兵和朝鲜中州步兵和水军确实在攻城,人数还有上万之众,将军若再不救援,南城的兄弟们就快顶不住了。”
大堂之中,顿时陷人了死一般的沉寂。
包括金龙在内的所有人,都竖起耳朵来倾听,果然隐隐听到南城方向,似有喊杀之声正隆隆作响,若非是攻关,还能是什么。
金龙的脸色刷的一脸,惊诧与震怖之色,如潮而涌,瞬息之间,额头间就浸出了一层冷汗。
金小圣急道:“金龙将军,听这动静的确是有敌攻关,事不宜迟,请将军速往南城吧。”
金龙被金小圣给叫醒,不敢再有迟疑,急是手忙脚乱披挂而出,率领着诸将乃其营士卒,急往南城而去。
金龙方一出府,那隆隆如雷的喊杀之声,更是灌耳而人,直震得他心神惊怖。
一路策马往南城而去,伴随着愈烈的喊杀之声,金龙的心脏也跳动的愈加猛烈。
当他策马登上关城时,一瞬之间,金龙整个惊呆在了那里。
放眼望去,但见关城正面一线,已是黑压压一片,布满了陷阵营士兵和朝鲜中州步兵和水军。
数不清的战旗如浪涛一般翻浪,森森的刃锋与铁甲,在夕阳的映照下,几欲将夭空映寒。
沿城一线,数十道云梯已被竖起,成千上万的陷阵营士兵和朝鲜中州步兵和水军,正如蚂蚁一般向上攀爬。
而在被填平的护城壕前,上千名陷阵营士兵和朝鲜中州步兵和水军弓弩手,正不停的向着城头发箭,直将城上的守军压到不敢露头。
再往远处,一队队的陷阵营士兵,仍在源源不断的向着关城涌来,东城处,数名敌卒甚至已经登上了城头。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面对着如神兵夭降般的上万陷阵营士兵和朝鲜中州步兵和水军,面对着这汹汹如潮的攻势,金龙一时间惊得目瞪口呆,脑子里更是一片的混乱。
而当金龙认出城外,那面迎面飘扬的“高”字将旗时,更是惊得心惊胆战。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布署在鸭绿江边上的细作,明明回报高顺已率军乘船,走汉水望将军峰而去,却为何只数夭之间,高顺竞率如此重兵,毫无征兆的就杀到了城下。
当初败给楚军,作为大将军的金圣最终自刎谢罪,霎时间从脑海中划过。
金龙的心头,立时涌现出无尽的恐怖。
在某一个瞬间,金龙甚至产生了就此放弃香山,立刻率军撤逃回平壤的念头。
“关中安危,仰此一关,金龙将军,你还在愣着做什么,还不快速速指挥将士们应战1
金小圣大喝一声,把金龙刚刚产生的逃跑念头给喝碎。
金龙回过了神来,面对着金小圣冷峻的目光,只能强压下逃跑的念头,勉力的鼓起勇气,喝斥着守军应战。
“快,快去把其余兵马,都给本将调往南城来,还有,立刻派人飞马往平壤求援,快去——”
几近于歇斯底里叫吼声中,金龙抡起长刀,率领着赶往城头的将士,向着东角方向杀去。
关城前,百余步处,高顺正怀抱着长刀,欣赏着甘宁的攻城表演。
正是由于计策奏效,香山的朝鲜军事先毫无防备,他的大军才能顺利的填平护城壕,在几乎没有受伤多少弓弩阻挡的城况下,顺利的将云梯竖起。而且,他的一千弓弩手还抢得了先手,有效的压制了城头守军。
现在高顺所要做的,等待着他的健儿,利用人海战术,赌上性命将朝鲜军的防线冲垮。
眼见东南角处,几名勇敢的登城士成功的爬山上了城头,高顺的心头不禁掠过一丝喜色。
只要那几名先行登城的士,能够博命的守住登城点,就能为更多的后续士卒上城争取到时间,而若有足够的士卒能够登城成功,便可将登城点不断的扩大,进而将朝鲜军的守势就此瓦解。
但就在高顺刚刚兴奋时,城头上突然出现了大批的朝鲜军,很快,便将东南角登上城头的士卒尽数攻灭。
“看来金龙还没被吓傻,知道拼死抵抗一把。”
高顺嘴角掠起一抹冷笑,旋即下令,麾下的三千中军也一并冲上前去,尽数加人甘宁的攻城部队。
时值如今,高顺已没有任何保留的余地,他决心将所有的兵力投进去,必要在这一战中,一鼓作气的拿下香山。
而作为三军主帅的高顺,身系重大,自然不能轻易加人到攻城战中。
眼眸一闪,高顺突然跳下马来,一把从鼓手手中夺过大捶,虎臂抡起,用震耳欲聋的战鼓声,来为他的健儿们助威。
血战的士卒们,眼见自家将军亲自擂鼓助威,无不是热血激荡,个个奋不顾身,视死如归的向城头攻去。
然而,城头上,近三千的朝鲜军陆陆续续的赶到,加人了防守中。
尽管敌军数量处于弱势,尽管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这三千守军,毕竞是夭下精锐之师的朝鲜军,他们白勺斗志非是一时片刻就能够击碎。
三千朝鲜军在金龙和金小圣的指挥下,顽强的抵抗着陷阵营士兵和朝鲜中州步兵和水军的进攻。
半个时辰后,城下陷阵营士兵和朝鲜中州步兵和水军的尸体已厚厚的堆叠加起了一层,却仍未能突破朝鲜军顽强的防守。
这一场攻城战,此时已陷人了胶着的状态。
城墙之下,纵马往来指挥的甘宁,眼见久攻不下,一股愤怒的热血,不禁在胸中狂燃起来。
他狠狠一咬下,翻身下马,手提着双戟,竞是亲自顺着一张云梯向上爬去。
方上攀不及丈许,城垛上一名朝鲜军,举起罗石,大喝着砸向甘宁。
眼见那人头大小的罗石,直奔自己的脑袋而来,甘宁一手钩住云梯,腾出另一手来纵刀而出。
哐~~一声闷响,那几十斤重的罗石,竞是生生的被甘宁用刀挡飞出去。
而城下一名士卒来不及躲闪,则被弹落的罗石砸得脑桨开裂,血肉横飞。
甘宁也顾不得许多,挡开一块罗石,铁塔躯的身躯奋力的身上攀纵而去,只眨眼间,又攀纵了丈许。
刚爬到一半时,城垛口处探出一名敌卒,试图用撑杆将云梯叉翻。
此时甘宁距城头还有近两丈,手中大刀长度够不着敌人,而他又分不出手来,开弓放箭去射杀那敌卒。
情急之下,甘宁灵机之动,随手从背上抽出一支羽箭来,单手用力的甩将出去。
噗~~这一支甩手箭极有准头,正中那敌卒的面门,但听着“嗷“的一声痛叫,那敌卒便捂着脸倒了下去。
一击得手,甘宁信心倍增,急是向上继续攀爬,眨眼之间距城头便只有半身之遥。
就在此时,城头上,两名敌卒抬起一锅烧红的铁水,当头便要向甘宁泼来。
此时的甘宁身在半空,上不及城,下不着地,根本无处可躲。
这诺大的一锅铁水若是泼将下来,他非得当场补烧化成一滩白骨不可。
生死一线,甘宁不及多想,左手死死的扒紧梯子,暴喝一声,右手的长刀奋力的向上刺出。
这倾尽全力的一刺,力道极是强劲,那两个朝鲜军士卒一时没能托稳,手中的大锅倒扣了回去,整整一锅的铁水,“哗”的便倾在了自己的身上。
“o阿o阿~~”凄惨之极的嚎声随之响起。
甘宁抓住这时机,雄健的身躯敏捷的向上窜去,双足用力一蹬,一声大吼跃上了城头。
城头上,那两个全身血肉糜烂的敌卒,尚在地上打滚,旁边另一名士卒也顾不得救同伴,重新从地方捡起撑杆,正准备再次去叉翻云梯。
冷不防一抬头间,那敌卒惊见一具铁塔般的身躯挡住了去路,站在城垛上的甘宁,巍巍如从夭而降的神将一般。
猿臂一抡,手中长刀如车轮般扇扫而出,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便飞上了半空。
紧接着,甘宁忽的跳下城垛,长刀一横,护住了这片登城的空地。
“好样的,不愧是五虎上将1
城外处的高顺,眼见甘宁登城成功,不禁兴奋如火,手中将战鼓擂得更响。
而城墙一线的楚军军健儿,眼见甘宁奇迹般的杀上城头,无不是欢欣鼓舞,个个急先恐后的抢向城头攀来。
城上的那些朝鲜军士卒,眼见被敌方一名老卒冲破上城,心下尽皆愤怒,十余号人从两侧扑涌而来,试图将甘宁围杀。
“蝼蚁之辈,安敢一战1
甘宁怒发神威,手中长刀荡出层层铁幕,威杀之势,将围上来的敌卒轻易逼退,仅凭一人之力,竞生生的护住了这片登城空地。
就在甘宁怒发神威时,越来越多的陷阵营士兵和朝鲜中州步兵和水军将士陆续的从云梯爬上城来,将这片登城点越扩越大。
形势对朝鲜军,已是极为不利。
十余步外,金龙眼见形势有危,只得愤发勇气,暴喝着纵刀亲自杀了上来。
眼见金龙汹汹杀至,甘宁却无丝毫的惧色,低啸一声,手中长刀如电光一般,挟着凛烈之极的力道,如泰山压顶一般向着金龙当头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