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命的遗产 作者:心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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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头发,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
“老张,你过来。”
老张立刻站到身旁。
严路抓起老张的手,往余辉身上摸。
“你摸摸,是热的。”
“是热的。严路啊——”
“——是热的,是热的。”她一边哭一边笑,“是热的,是热的。他还活着……”
她已经说不出话来。
“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余辉紧紧拥着严路,眼泪埋入她的头发里。老张转过身去,走出病房。
十年,人生总共也没有几个十年。
在这不长不短的岁月里,他们各自艰难地活了下来。
今次,终于闻到了她的发香,不是在梦里。
他抚着她的头发,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们紧紧地拥抱彼此,这是生命最好的馈赠。
老张在门外,听见严路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
终于躺进他的怀中,不是梦,是真的。
严路所有的委屈,不甘,悲恸全都来了。她的情绪很复杂,知道他活着,她高兴,她放心。她终于可以踏实地任性了。
她怨,她恨,她不懂。
“你活着,为什么不肯联系我?”
她开始往他身上砸拳头,他不躲不闪,只管紧紧抱着她。
“十年,余辉……十年你都不来见我,一次都没有,你知不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的?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再也不存在了!”
她哭诉着委屈,拳头越来越狠。余辉受着,“对不起,现在才来找你。”
“对不起?对不起就够了?”
“你把我当什么?养个猫养个狗也会有感情的吧?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微不足道吗?”
他心酸地擦去她的眼泪,“不是微不足道,是太重要。不能因为我毁了你的前途,严路,相信我,我没有一天不想回来!”
“那你回呀!你回呀!”她像个耍赖的孩子,狠狠地砸了他两拳。
“严路——”
“——你别叫我的名字!我恨你,我恨你!”
“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但你现在需要休息,休息一下好么,听话!”
“我不!你别碰我!”她愈发激动,“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凭什么?你让我严路,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你滚!你滚啊!”
老张听见里面不对劲,后来开始叮当乱响,赶忙去看。
只见严路一边哭一边扔东西,把身边能扔的东西都扔在余辉身上。
“严律师,你这是干什么?”老张扶着严路。
“你让他走啊!你让他走!我不想看见他,我不想看见他!”
“好好好,我让他走!”
老张也是没办法,“你还是走吧!”
余辉站着,拳头紧握,走不掉。
严路情急之下,对他甩了两个巴掌。
余辉一动没动,倒是把老张吓了一个哆嗦。
“你走!你走!”
她有些歇斯底里。
☆、第58章 任何条件
枕头被子都扔了,没东西可扔他了。老张扶着她不住地劝,“严律师,你冷静点,别激动!”
严路四下找东西,非要把他赶走。既然如此。
“我走,我这就走!你休息吧。”
她哭着看他,抽泣地像个无助的小孩儿。
两个男人交换了眼神。
走。
“好了好了,他走了。别这样严律师,你需要休息。”
严路终于瘫软,“他走了?”
“走了。”
人走了,她又奔到门口。他的确走了。
“你放心,不管他走到哪儿,我都能帮你找到他。”
她摇摇头,“我不找他了……再也不用找了。”
老张把枕头被子捡回来铺好,严路蒙上被子,哭得像个小孩儿。
老张从未见严路这般样子,很不放心,留了一夜。
只是她眼角总有泪痕,在梦中,她也在哭泣。
老张轻轻抹去她的眼泪,被她迷迷糊糊握住,“我就知道……我会找到你……”
经过岁月摧残的成年人,心变得无比坚硬。老张快要忘掉最初的感动是什么感觉了。可能就是这样子,为了爱情,为了心爱的人,奋不顾身。
他这般投入的时候早就过去了,那个年轻莽撞的他,已经没有了。他变得无坚不摧,刀枪不入。可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不觉得自己得到了什么好处,反而是在一点点的失去自己。
多少年不曾掉眼泪了,今晚,真是奇怪。
老张陪了一夜。
家里躺了三天,吃饭,睡觉,发呆,像个幽灵。多少年没有过这般清闲了。
从卫生间回来,她钻回被窝,继续对窗外发呆。
除了老张给她叫的外卖,电话关机,敲门不开。她把一切屏蔽。
晚间六点,外卖又来了。
严路去开门,门口俩人——一个外卖小哥,一个余辉。
小哥有些尴尬,严路只把外卖接了。
“严路——”
——砰!
门关了。
小哥按电梯下行键,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余辉见状,坐回老地方——楼梯凳。
电梯上上下下许多次,天色渐晚,他像雕塑,阳光在他身上走过,由左到右。
一夜过去了。
清晨九点钟。
那扇紧闭的门终于开了。
走出一位身着职业西装的女人,长发挽在脑后,戴了一副框架眼镜,隐约看得出眼皮红肿。
看他还在等,她愣了一瞬,走向电梯。
下行键亮起,电梯缓缓下行,真地很慢,半天不来。
余辉站到她身旁,目光追随。严路视若无睹,电梯来了就走。余辉跟进来。
电梯从上面下来,不少人。严路又不能等,宁可挨挤。余辉挤在她身旁,又被后来人挤进去。
他们俩挤挤挨挨地到了一块儿。站在余辉身旁,很恍惚。那是多少年都在设想的场景,他活着,在她身边。
心里有事,眼神最快出卖。余辉目光锁紧,令她无处遁形。
电梯到一楼,严路与乘客一块挤出来。
车库取车,那辆经过改装的黑色摩托停在墙角。旁边是一辆黑色奥迪。
两人几乎同时看向那辆摩托。
一个在车里,一个在车前。他像下好了赌注,纹丝不动站在前面。
严路系上安全带,拧钥匙。
车子醒了,发出轰鸣。他不动,堵着她的路。
终是心不够狠,她不敢再用他的生命冒险。
对峙间,她又败了。
余辉终于动了,虽说他姿态很低,但在严路眼中,他永远是那个胜利者。他掌握着她的全部思想动态。
车窗降下,他扶着车窗,声音疲惫。
“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但至少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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