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号翻过了半塌的高墙,推进器闪着幽蓝的光芒,天知道为什么这玩意儿还有存货。
脖子处一如既往的是几根断开的电线,头这种东西是不见了的,而这完全不影响行动。
枪声。
又是枪声。
还是那该死的枪声。
现在一听到爆豆般的声响他就会联想到商场里那些无助的特警。热武器,人类的终极信仰,并没能好好地保护它的子民。
天穹号身子一倒,向后架了个铁板桥,从残桥下一滑而过。
双腿在碎石中一蹬,天穹号重新跳起,左臂上的榴弹炮喷出一阵烟尘,空中出现了一片烟花。
安塔库塔满意地点点头,自己的设计技术算是入门了。
至少能打中高速飞行的翼蜥。
远处的一圈沙包后有零零星星的火光在闪着。蜘蛛从四面八方跑来,然后四分五裂,在惯性作用下滑出好几米。
只是它们的数量太多了,随着同伴不断倒下,它们离阵地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终于,连续十来只蜘蛛倒在了沙包前几寸的地方,而第一只蠕虫进入了阵地。
它向一个士兵快速地跃去,而后者一边大喊着,一边匆忙地卸下弹匣,看着不断接近的蠕虫,脸上一片绝望。
时间仿佛定格。
下一秒,蠕虫直接在空中变成了一蓬肉末,劈头盖脸地摔在了士兵脸上。
士兵张大了嘴巴,任由褐色的碎块糊了他一身。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眼中有劫后余生的疯狂。
然而下一秒,他的脖子喷出一股猩红的血,洒在灰白的地面上。
他捂着脖子,满脸不敢置信————就在愣神的一霎那,蜘蛛的前腿已经划过了他的颈脖,结束了士兵匆忙的一生。
残桥旁的天穹号右手臂冒着青烟,安塔库塔扶额,这人类怕不是神经病?都得救了还在那傻笑。
天穹号迈开脚步,一边跑一边用把机枪硬生生用成了狙击枪,每一次长点射都会精准地把
一只畸变生物打成肉酱。
“突围!突围!”班组长一边挥着手,一边嘶声大喊。
他身侧那个断腿的士兵已经没了生息,头歪歪地斜在一边,临死前嘴角似乎还在勉强露出笑容。
十个士兵从工事后站起,一边开着枪把畸变生物逼退。班组长瞥了天穹号一眼,仿佛做了天大的决定
“向无头机甲靠拢,快!”他拔出手枪,轰掉一个蜘蛛的头部,踉跄了两下。
希望那个大块头能带来奇迹吧。
失去了稳定的火力压制,蜘蛛和蠕虫组成的大军开始疯狂地涌来。
安塔库塔也不瞄准了,直接火力全开,右手的机枪喷吐着致命的火舌,咻咻的破空声不绝于耳,地面弹起半人高的沙柱。
班组长扛着断腿士兵的尸体,克洛克手枪冒着烟,很快便打光了弹匣。
班组在天穹号后方集结,都觉得有些荒唐。眼前的机甲满身都是伤痕,许多配件都有褐色的锈迹,电线裸露在外,而且还没有头。
他们真的要靠这玩意儿冲出重围?真的不可置信。
不一会,机甲的子弹也打光了。右手臂上的枪管烧得通红,散热片不知道掉在了哪里。
收起机枪,众人抬头,机甲不知何时收起了机枪。
此刻,它的手中出现了一柄长枪,银色的枪身在昏暗的阳光下竟然闪着摄人心魂的气势!
杀意滔天!
班组长大张着嘴巴,看呆了,这是第一代机甲?
你别逗我啊!
然后他就看着机甲蹲下身,把长枪放到地上,发出嗡嗡的声音。
“上去。”
哎?
“我说,上去。你想死的话就慢一点。”
士兵连忙手忙脚乱地抓住长枪,让整个人趴在上面,紧紧抓住。
这姿势,好羞耻。
安塔库塔翻着白眼。他们在期待什么?期待他拿着冷兵器杀进敌阵吗?这简直是送头好不好。
等所有士兵都堆在了长枪上,机甲
用力一提。所有人都瞬间感觉自己腾空而起,然后被架在了肩膀上。
好了,可以开跑了。
天穹号背后的推进器亮起火光,沙尘扬起,整个机甲向前飙去。
跑啊!
双腿几乎交替出了残影,天穹号创造出了人类战争史上最奇葩的画面————一个超级破烂的机甲狂奔着,肩膀上扛着一根杀意凛然的长枪,而长枪上则吊着一排人......
简直惨不忍睹。
身后是茫茫一片的畸变大军,安塔库塔恍然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哎,不就是穿越来之前吗?
那时候他也是被上万的畸变种追杀,可是不同的是,那时候身边还有一个草泥马。
看来追杀路上是需要一个难兄难弟的,不然整件事会显得非常可悲。
虽然那时候也很可悲就是了。
对了,现在的方向是正确的吗?
安塔库塔回头,发现蜘蛛和蠕虫不知何时已经全部消失了,而长枪上挂着的班组长脸色惨白,所有人都在干呕。
放下士兵,班组长直接爬在了地上,虚弱地吐着酸水。
他再也不想被超巨型机器人挂在晾衣杆上大逃亡了。
真是可怕的经验。
对了,他们现在在哪里?
后面的追兵呢?
班组长突然有十分不好的预感。他慌乱地掏出卫星定位仪,打开一看————
oh shit.
定位仪屏幕右上角有一粒红色的光电疯狂跳动着,warning的字样闪烁,而代表畸变种的橙色光电一个也没有。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逐渐接近的点。
紫色的。
最高威胁。
威胁性,相当于造成了现在这个环境的深海大鱿鱼。
班组长牙齿都在打颤着。抬头一看,破烂机甲双手抓住了长枪,虽然没头,但是几乎能读出紧张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