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人……”百里青迟疑道。
“南楚山越人。”苏含笑解释道,“南楚使节送王子上京时曾经出现过,好像有什么内情,我让若水监视着,好像后来也一直没出过什么事,所以若不是今天看见她,我都差不多要忘记这回事了。”
“山越?”百里青这回是真的惊讶了。
“山越的情形,似乎内部有点儿问题。”苏含笑想了想才道,“一派和宁王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另一派,就是床上这个,似乎是反对的,中间又和南楚的和亲有那么点儿关系……还是说等了这许久,终究还是闹出事来了?”
“现在可不是个好时机。”百里青摇了摇头,随即又道,“不过,若是和宁王有什么过节,选择这时候动手倒也说得过去。”
苏含笑点了点头,因为那个怪胎的关系,凤后和宁王,无论是圣宠还是各方面的影响力都降到了冰点,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再怎么也是堂堂亲王,凤后嫡女,不是一个小小山越能够挑衅的。
“吱呀!”就在这时,门开了。
“月,你回来……”苏含笑一转身,却在看清秦月身后的人时,愣了一下。
“进去!”秦月黑着一张脸,就像是拎小鸡似的将柔弱的少年往屋里一丢。
“雅……姐姐!”少年看都没看屋里的人,一冲眼看见了床上的人,立即扑了过去。
“月?”苏含笑疑惑道。
“路上撞见的,居然还认识我,说要见你。”秦月很是郁闷地道,“怕他乱喊话,只得先带了回来,不过……这女人?”
“还不知道。”苏含笑一耸肩,“不过宁王府的人在找他们。”
“太女殿下!”少年一听到“宁王府”三个字,立即浑身一僵,“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太女殿下,求你,救救姐姐!”
“现在要抓你们的人才是本殿下的嫡亲妹妹。”苏含笑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一边冷笑道,“你说,本殿下凭什么要帮你们?”
“我、我……”少年脸上忽青忽白,表情几番变幻,许久,仿佛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坚定地道,“就凭我是宁无非!”
“你说什么?”苏含笑愕然。
“我才是真正的南楚王子,宁无非!”少年抬起头望着她,双目中虽然还含着泪光,却是没有一丝怯意。
苏含笑沉默半晌,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她又是什么人?”还是秦月打破了沉默,一指床上的红衣女子。
“雅丽丝姐姐,她是山越的少族长。”宁无非答道。
“私奔?”苏含笑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
宁无非没有说话,苍白的脸庞上却泛起一抹红晕。
很好,真的很好!苏含笑只觉得自己在看八点档狗血言情剧,怪不得当时就觉得奇怪,怎么这对姐弟,明明姐姐英姿飒爽,是个典型的山林女子,可这弟弟却举止恬静娴雅,颇有大家风范,怎么看怎么怪异,原来不是姐弟,是情人啊……
“那么,现在宁王府中的那位王君,究竟是什么人?”百里青忽然道。
“是……我从前的贴身侍从。”宁无非咬了咬牙,脸上露出的却是恨意。
苏含笑不禁皱了皱眉,若说是这位王子和情人私奔,于是南楚女王找了熟悉王子性情习惯的贴身侍从假扮王子远嫁到南楚之外的地方,以掩盖这段丑闻,于理虽然说得通,但这宁无非的表情却似乎说明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请殿下救救雅丽丝,之后,我自然会将一切实情禀告,殿下一定不会失望!”宁无非说着,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有意思。”苏含笑一扬眉,忽的笑了起来。
“殿下?”宁无非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道。
“月,带上他们,我们回青衣馆,这里不太方便。”苏含笑道。
“谢谢殿下。”宁无非惊喜道。
“谢倒是不必,只不过……”苏含笑看了他一眼,冷声道,“若是你的故事让本殿下不满意,本殿下的手段可比宁皇妹‘温柔’多了!”
让宁无非戴上垂着纱帘的斗笠,苏含笑毫不客气地弄来一个麻袋,在宁无非控诉的目光中将雅丽丝装进去,扛在肩上,然后带着三人大摇大摆地走街过巷,从后门进入青衣馆。
见她一大早带来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当成货物一般运来的,秦楼也不禁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青衣馆中自然是有懂医术的人的,虽然不见得高明,但雅丽丝不过是外伤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烧,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一般的大夫也都能开药。
把人安顿下来,又吩咐了一个小侍好好照顾着昏迷的雅丽丝,苏含笑这才带着百里青和秦月去隔壁,准备听故事。
宁无非恋恋不舍地望了雅丽丝一眼,这才跟了出去。
进了房间,沉默中,秦楼亲自送进茶来。
重新关好门,百里青倒了四杯茶,拿了一杯塞进宁无非手中,柔声道:“你不用这么紧张,先喝口茶,定定神,想好了再慢慢说。”
“谢谢。”宁无非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捧着茶杯小口啜着,一举一动间都自然地带着优雅,不愧是皇族教养出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