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拉了拉身上的斗篷,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
从窗口望出去,虽然夜幕已经开始降临,但翻滚的乌云中,还隐隐夹杂着雷电的闪光,看来最迟到明天,还会有一场暴风雨。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
秦月当做没听到,显然,外面的人也没期待他会回应,象征性地敲了两下就自顾推门进来了。
“什么事?”秦月回过头来。
“喝药!”梅心板着脸将一个托盘放在桌上。
相处这几日,他已经略微摸清了秦月的底线,在不越过这个限度的前提下,杀人魔王也不是随便见人就杀的。
“干嘛?”秦月皱了皱眉,目光落在那碗散发着苦涩味道的漆黑液体上。
“只是几味防寒的草药,加上姜水熬的。”梅心解释道,“怎么都淋了大半天的雨,又是这季节,回来之后因为那位大小姐的关系,没有及时换下湿透的衣服,再不驱驱寒气的话……”
“我没那么体弱。”秦月冷冷地说了一句,又别过头去。
梅心一脸无奈地抓抓头发,上前两步,“呯!”的关上了窗户。
秦月一挑眉,审视地望着他。
“天冷,别再继续吹风了,要是你怕有毒……”梅心拿起一只空的茶杯,将药碗里的东西倒出小半杯,一饮而尽,随即道,“我先喝给你看。”
秦月怔了怔,尤其看那张漂亮的小脸因为又苦又辣的关系皱成一团,不禁莞尔。
“这行了吧?”梅心端着碗送到他跟前。
秦月想说并不是怕他下毒什么的,不过话到口边,还是咽了回去,接过碗,几口喝了个干净。
防风、麻黄、桂枝、紫苏叶、香薷、生姜、白芷,倒的确是治疗风寒的,只不过姜水多了,这味道可真不怎么样。
滚烫的药下肚,胃里也渐渐地暖起来,刚才的一缕寒意不知不觉间也消散了。
梅心呲牙裂嘴地将一起拿进来的糖往嘴里塞……就看秦月喝得面不改色的样子也知道他对药味根本没所谓。
“梅心,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秦月忽然道。
“嗯?”梅心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不禁笑了起来,“其实吧,不仅仅是太女殿下要我来,宫主也有私心。”
“梅若水?”秦月道。
“公子不是我们宫主的朋友吗?”梅心一句反问,很是理所当然。
秦月顿时沉默了。
朋友,梅若水是这么想的吗?可是,对他来说,朋友是个多遥远地词汇……
便是百里青,也更像是亲人的感觉。
“柳公子在吗?”忽然间,院子里响起一个声音,有些熟悉,似乎是慕秋白夫君身边的小侍从,因为入秦时同坐一辆马车,他还有些印象。
“怎么了?”梅心打开房门,探出头去。
“我家夫人有请柳公子,不知道现在方便吗?”门外的小侍从脆生生地道。
“这……”梅心迟疑了一下,回过头去。
“我这就过去。”秦月点点头,站起身来。
“公子这边请。”小侍从道。
“梅心,你就不必跟着了。”秦月淡淡地说了一句,拢了拢身上的斗篷,跟在那小侍从身后。
今晚的慕府似乎格外安静,一路走去都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公子,就是这里,请您自己进去。”小侍从停在书房门口,行了一礼。
秦月冷淡地一点头,既然是专程等候的,自然也无需故作客套,直接就推开了门。
“公子请坐。”书案后的慕秋白抬起头来,温和地笑了笑。
秦月反手关了门,大大方方地上前。
书房里的角落烧着火盆,温暖如春。
秦月直接将斗篷脱下来,搭在架子上,毫不介怀地显露出腰间两柄宝剑。
“请。”慕秋白亲自动手倒了茶,推了一杯过去。
“谢谢。”秦月道了谢,却明显没有碰茶杯的意思。
“你很小心。”慕秋白点了点头,似乎也在评估着他,隔了许久,还是直接道,“昨天晚上,城外发生了些事。”
“我知道。”秦月很直白地道,“是我做的,慕大人打算如何?”
“我已经辞官了,可当不起这声‘大人’。”慕秋白苦笑了一下,随即道,“今天早上,太守大人来过,虽然没有直说什么,但是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好。”
秦月闻言,冰冷的神色也缓和了些,他明白,慕秋白既然选择了开诚布公地谈,就没有恶意。
“我知道你的身份定然不简单,也没有深究的意思。”慕秋白继续道,“如果有需要,能力所及之内,请公子吩咐就是。”
秦月一怔,随即轻轻一笑道:“慕大人就真的没有争一争的想法?”
这回轮到慕秋白语结,良久,她才苦涩地道:“怎么会想不争?如果红儿能有你一半的精明才干,就算为了她的前途,我也愿意赌一赌。只是你看她的模样,我怕爬得太高,反而是害了她。或许就这么平平凡凡地做个平头百姓,还能让她少些危险。”
听到这样的话,秦月也很是意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