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百里青忽然叫了一声。
“嗯?”云浅转回头来看着他。
“这世上的男子,并不都是女人的附属。”百里青道。
“我没有你的智慧,也没有梅若水那样的武功。”云浅苦笑。
“可是你有我们都没有的才能。”百里青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淡然道,“云浅,苟延残喘是一辈子,轰轰烈烈也是一辈子,哭也好笑也罢,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就看你……想怎么活罢了。”
云浅闻言,却睁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只是……他可以吗?
“云浅病了?”下了朝的苏含笑一听到这个消息,不禁皱了皱眉。
“还不轻,似乎是多年积累下来的旧疾。”七弦一边帮她换下朝服,一边道,“黄太医已经开了药喝了,百里公子和梅侧君去谈过病,听说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那就好。”苏含笑点点头,松了一口气。
她并不想失去云浅这个人才,想必百里青能打开他的心结……不过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否则那两人应该不会联袂找上碧云轩的。
“梅侧君来了。”七弦一抬头,已从窗口看见了走进来的梅若水,不禁笑了起来。
苏含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挥手命七弦退下,自己往躺椅上一靠。
“越来越懒。”梅若水看到她的样子就笑骂了一句。
“好了好了,到底怎么了?”苏含笑不在意地笑笑,又招了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还真是钓错鱼了呢。”梅若水随手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一面撇了撇嘴,将今早收到的信件,以及云浅的话、百里青的猜测都转述了一遍。
“穆王?”苏含笑的眉头也打了个死结。
云浅都认识那些人,也说明了那些的确是宁王的人,可是,出手的却是穆王……猛然间,她忽然想起一种可能,犹豫道:“若水,你说又没有可能,是被月打伤坠河的那人伤势过重,没有及时回到宁王府,反而连同那份假情报一起,落入了穆王手中?”
“有这个可能,但是,那样的话,穆王的动作未免就太快了。”梅若水摇了摇头道,“截获了这样一封来历不明的信,所说的又是如此大事,怎么能不怀疑是别人的圈套?连考虑和调查的时间都没有留下,就直接下令宁州的行动,以剑阁的谨慎,不会这样鲁莽行事的。所以,我和百里一致认为,这种可能性太低。”
“也对。”苏含笑想了想,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
如果是自己,截获了这样一封信也会先去暗中调查是否属实,再布置行动,会如此毫不犹豫,定然是非常信任这封情报的真实性。如果单是穆王,还有可能冲动行事,但她身后的剑阁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这件事,很耐人寻味呢。”梅若水道。
“今天早朝上,江御史上奏宁州边界处有流寇作乱,扰乱民生,恳请陛下下诏申戒宁州守将宁燕君。”苏含笑转过了话题。
“是穆王的主意吧。”梅若水毫无疑问。
“原本我还在推敲她这一手背后的用意,现在看来已经很明确了。”苏含笑笑了笑。
“我们要插手吗?”梅若水问道。
“不必。”苏含笑一耸肩,很无辜地道,“我们什么坏事也没有做,宁燕君跟我们有一丁点儿的关系吗?何必急急忙忙落人口实。”
“你很卑鄙。”梅若水丢了个白眼过去。
“不卑鄙怎么能站在这里?”苏含笑一声冷笑。
太女也好,杀手也好,卑鄙,也是在世界上生存下去的准则之一。
“要去看看云浅吗?”梅若水道。
“不了,让书墨好好照看便是,这个时候,我去不适合。”苏含笑摇了摇头道,“他需要时间想清楚。”
“也好……”梅若水轻叹,隔了一会儿又道,“这两天又揪出了几个奸细,东宫的人员也摸得差不多了,你打算怎么处置?”
“去放点消息,你知道的。”苏含笑悠然道。
“被你盯上的人还真可怜。”梅若水道。
“喂喂,我可没让你们拖人下水,穆王会找上宁燕君,还不是你和秦月弄出来的,怎么又怪我?”苏含笑有些哭笑不得地道。
“要是能把宁燕君真的逼到我们这边,就是意外的惊喜了。”梅若水道。
“恐怕有点困难。”苏含笑苦笑了一下。
“那也无妨,反正原本也没有那样的目的。”梅若水说着,顿了顿才继续道,“还有唐门那边,我也派了人死死盯着,一丝异动都逃不过去。”
“唐门善于用毒,小心一些。”苏含笑叮嘱道。
“我知道,还用你提醒么?”梅若水道。
“嘛……正事说完,现在谈私事吧。”苏含笑忽的又是一笑。
“谁跟你谈‘私事’!”梅若水一下子站起来,随手抓起一只空的茶杯就砸过去,随后转身就走。
苏含笑眼疾手快地抓住茶杯,笑得开心。
不愧是被她调教久了,闻弦歌而知雅意啊……看来以后欺负他越来越不容易了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