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抱歉,是应该他说的吧,原本早就可以办完的事,却毫无理由地硬生生多磨了一天,自从上次回来无意中看到的那一幕,他就一直心神不宁,连办事的时候也分神,若是……早一天回来,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吧?
一抬头,目光落在秦月腰上的两把剑上,他又是一呆,脱口道:“碧空剑?”
“他给的。”秦月摸着剑柄,神色间有几分复杂。
“那你就留着,宫主不会选错人。”梅若水点了点头。
“你一点儿都没有不高兴么?”秦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对于玄冥宫弟子来说,碧空剑是具有特殊意义的兵器吧?就这么轻易送给一个外人,没有关系吗?
“名剑通灵,不是宫主把剑送给了你,而是碧空自己选择了你。”梅若水淡淡地道,“何况我更喜欢使用软剑,或许是因为这个,碧空才不愿意跟我这个不会好好使用它的主人吧。”
秦月看着他,总觉得今天的梅若水很有几分不对劲,但仔细看来,却又没有什么特别的。
“多久了?”梅若水忽然道。
“快三个时辰了。”秦月答了一句,眉宇间隐隐带着忧色。
“放心,不会有事的。”梅若水安慰道。
秦月有事一皱眉,不会有事?可为什么他的语气,如此忧伤而不安?
“不会有事的。”梅若水又重复了一遍,仿佛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
就在这时,只听吱呀一声,身后的殿门开了。
“宫主!”
“贵君。”
两人一个转身,同时道。
“进来吧。”梅贵君看着他们,轻声道。
秦月犹豫了一下才跟上梅若水。
只不过是短短三个时辰,但梅贵君却变了许多,虽然还是那副容貌,可是……无端地让人感到他像是瞬间苍老了数十年,仿佛……是生命的流逝。
走进内室,只见苏含笑静静地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胸口,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呼吸平稳,显然只是睡着了而已。
“她……还好吗?”秦月问道。
“很好,而且……以后也不会再发作了。”梅贵君淡淡地一笑。
“宫主……”梅若水上前了两步,似乎想说什么。
梅贵君摆了摆手,止住他的话头,轻笑道:“原本是让你在练成第八重之前不许过来的,不过……含笑这样,时间确实不多了,今晚,你就留下吧,我有事要吩咐。”
“是。”梅若水点头,最终只是答应了一声。
“唔……”床上的苏含笑发出一声沉吟。
“醒了?”梅贵君优雅地转身来到床前。
“父君?”苏含笑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叫出来。
“认识我,看来脑袋没有问题,不错。”梅贵君道。
“父君……”苏含笑顿时一头黑线。什么叫脑袋没有问题?有这么对大难不死的女儿说话的父亲的么……
“我说的是实话。”梅贵君一摊手道,“我如此庞大的内力一下子输入你的经脉,有个损伤也是难免的,这本来就是最凶险的方法,若非别无选择了我也不会使用。”
“像若水那样帮我压制下去不行?”苏含笑疑惑道。
“越是压制,反弹时越厉害,终究会有一天无法再压制,阴阳绝脉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只能破而后立,置之死地而后生。”梅贵君道。
“破而后立,置之死地而后生……”苏含笑念了一遍,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问道,“那是不是……以后再也不会发作了?”
“是。”梅贵君答道。
听到这个字,不止是苏含笑,连梅若水喝秦月也都松了一口气。
“就这么简单。”苏含笑茫然道。
“最凶险的时候都被你昏睡过去了,的确很简单。”梅贵君说着,走向了外间,一边继续道,“醒了就回去吧,七弦恐怕压制不住东宫,若水留下。”
“哦。”苏含笑一手撑在床沿上慢慢地坐起来,果然发现身体轻松了许多,不但那些不适的症状都不见了,而且体内一片暖暖的,就像是以前总是半边火热、半边冰寒的阴阳绝脉融合到了一起似的。
“能走么?”秦月问道。
“很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苏含笑露出一个笑容,一跃下床,又转头道,“若水,欢迎回家。”
“嗯。”梅若水脸上红了红,微微别过了脸。
苏含笑轻轻一笑,握了握他的手,走向外间。
梅若水怔了怔,低下头,却安心地一笑,这几日来一直烦躁不堪的心神也随着这一个温柔的触碰宁静下来。
果然,她还是她,什么都没有变过。
“父君。”苏含笑来到久别的梅贵君面前,认真地道,“父君,我回去处理好东宫的事,明日一早再来请安可好?”
梅贵君深深地望着她,微一点头。
“那我们就先走了。”苏含笑心里一松,对着梅若水示意了一下,随即与秦月出宫。
虽然有很多话想问,但东宫的形势的确要尽快挽回才行。
“若水。”直到看不到两人的身影,梅贵君才道,“抱歉,本来以为能再多给你至少两个月时间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