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记得……”梅若水抬起手捂着额头,微微皱起了眉。
昏迷前的记忆一幕幕闪现,可伴随着的,是脑袋里一阵阵的抽痛,还有恶心反胃的不适感。
“先别说话。”百里青端着一个碗走过来。
“谢谢。”苏含笑小心地将梅若水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接过碗,凑到他唇边。
“这是什么?”梅若水盯着碗里散发出明显草药味道的黑色汤汁,一脸的戒备。
“醒酒汤而已,放心,不苦的。”苏含笑安抚道。
“醒酒汤?”梅若水眼中一片茫然。如果没弄错,他是中毒,不是喝醉吧?
“醉心草的副作用而已。”百里青解释道,“你现在的不适和宿醉的反应一样,喝点醒酒汤会比较舒服,我一直温在火炉上,要是凉了,那就真有点苦了。”
梅若水撇撇嘴,看看勉强的一大碗汤汁,一闭眼,几口灌下去。
“怎么样,不苦吧?”苏含笑笑眯眯地把碗搁在一边,顺手拿起一块糖塞进他嘴里。
“我不是小孩子。”梅若水瞪了她一眼,扭过头去,白皙的脸上明显带着一抹绯红。
“好好。”苏含笑笑笑,重新扶他躺下。
“含笑,后来……怎么样了?”梅若水还是忍不住问道。
“放心,我看到了你留下的标记。”苏含笑依旧握着他的手坐在床沿,一边自然地道,“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强硬的手段,不过偶尔为之也无伤大雅。”
梅若水疑惑地看着她,似是在等着她的进一步解释。
“不是还头疼吗?”苏含笑轻轻地替他揉着太阳穴,一面道,“先再睡一会儿,醒了再慢慢说。”
“那我先去处理些京城过来的信件。”百里青起身道。
“辛苦你了。”苏含笑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有了百里青在身边,她的确是舒服多了,也安心多了。
至于另一个……她一转头,无声地瞪着正捧着一本书,坐在窗下看得津津有味的秦月。
这家伙……就不知道打扰人家谈恋爱会被马踢的吗?
“太女殿下,过河拆桥可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行为。”秦月头也不抬一下,冷冷地道。
或许是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梅若水猛的一惊,习惯性地就想去摸腰间的软剑,随即才醒悟过来自己现在只穿了中衣,根本没有带武器在身上。
“没事。”苏含笑拍了拍被子。
“秦月?”梅若水也看到了人,不觉睁大了眼睛。
“这个么……”苏含笑一拍脑袋,考虑着该从何说起。
“简单说来,我弃暗投明了。”秦月依然是头也不抬地说完,又自如地翻过一页书。
苏含笑顿时一头黑线。
弃暗投明?亏他说得出口!
“他可以信任?”梅若水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嘛……暂时可以。”苏含笑点点头,又没好气地回头吼道,“我相信现在不会有人想着要怎么杀你,所以你不必十二个时辰都呆在我身边了!”
“反正我孤身一人,在什么地方都无所谓。”秦月淡漠地道。
苏含笑的脸庞扭曲了一下,既然是在什么地方都无所谓,何必非要在她视线范围内惹人嫌?
只听“啪!”的一下,秦月合上书,终于抬起头来,与她对视:“借用殿下的一句话,秦月,有恩必还,有仇……同样睚眦必报!”
“我和你有深仇大恨么?”苏含笑无语道。
“没有么?”秦月冰冷地一挑眉,用一种很平板的语气道,“第一次,你这登徒女偷窥我入浴……”
“喂,那是巧合!”苏含笑气急。
“第二次!”秦月不理会她,自顾接下去道,“破坏了我的计划,还让我差点被垃圾砸到。”
“战场上败给我,是你自己技不如人好不好。”苏含笑丢了个白眼。
“第三次……”秦月看看她,又看看梅若水,冷哼道,“虽然是交易关系,但是被你威胁……就不许我报仇?”
苏含笑彻底无力了,怎么不知道这男人心眼小成这样子啊!
“含笑。”梅若水却平静地道,“我杀了他,可以吗?”
“啊,可以。”苏含笑毫不犹豫地道。
“杀我?没有破云弓相助,谁杀谁还不一定。”秦月眼中的血色又深了些。
苏含笑不禁皱了皱眉,听百里青的说法,秦月并不是天生了这双血色妖瞳,而是在他杀人时引发的,难道……是因为他杀心太重的关系?事实上,她也的确没有见过比秦月身上杀气更重的人了。就连从前以杀人为职业的自己,也远远及不上。
或许这个世界上杀过的人比秦月多的还有不少,但是能把杀心杀气如此完整地锁在身边的,也算是一种天赋吗?
“很好,比一场就是。”就在她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时,却听到梅若水说出的这句话。
“生死不论。”秦月冷声道,“我学过的剑法,就不知道该如何留手。”
“没有必要。”梅若水的声音更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