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望神山脉北部的寂静岭,肖博手提大戟虎视眈眈的看着对面的一只巨大蛊雕,后者身高最少都有十丈,散发出择灵境的气息。
激发体表的金色纹路,爆发战意抡起大戟,一步上前砸向蛊雕的头颅,蛊雕瞬间爆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宛若婴儿的啼哭一般。
仅差一步之遥的肖博陡然失神,蛊雕一爪抓向这个十分渺小的人类,可利爪却没有如想象的一般刺入身体,而是叮的一声发出了金石相撞之音。
肖博身上传来刺痛,回过神来一把抓住蛊雕的鹰爪,顺势一跃跳到蛊雕的背上,提起大戟便向下狠狠一刺,可就在这时脑海中又传来一阵刺痛,手中的大戟险些脱手。
“怎么回事,我好像忘了点什么?到底是......”还没等肖博说完,蛊雕幻化成人形,脸上的阴鸷让人不寒而栗,一掌轰向肖博。
肖博不再纠结于这种奇怪的遗失感,专心与对面的蛊雕厮杀。
不仅是姜素衣、周琦和肖博有这种感觉,所有与徐悲枳有关联的人都忘记了他的存在,就好像被人一刀斩断了因果。
当然,受影响最为严重的便是姜素衣和梁庸,他们两个可谓是这辈子做的努力都是为了徐悲枳,亦或者是他前生的陆北至。而这就非常矛盾了,忘记了徐悲枳,却还记得陆北至,可如果没有徐悲枳那么陆北至就还没有转世,那么之前为陆北至的转世身做的那些事又模糊的在脑海中飘荡。
所以姜素衣的反应才比别人都严重,此时的她在空间断层中就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被无助、孤独和苦恼所围绕,仅剩下一丝残魂的姜素衣此时快要崩溃了,在这种情况下不说道心崩溃,就算是道心出现一点动摇,那么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
而此时的阳间界,北原禁地十万大山,原住民村子枯村中,老态龙钟的梁庸跪在地上抱着头颅惨叫不已,之前那副风轻云淡、运筹帷幄的样子早已不在,现在的梁庸就像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踌躇一生的努力化为乌有。
渐渐的他开始七窍流血,紧紧咬着牙关,脸上出现狰狞之色,不甘的低吼道:“我踏马谋筹十万年,怎能让一个小小的禁忌大道所阻拦?!”
此时的梁庸竟然眼中渐渐出现了清明,似乎已经找出了问题所在。
“到底是什么?岁月大道到底在阻拦些什么?红尘道,开!”梁庸一身麻衣瞬间变成红袍,一身气息不断拔高,催动可怕的气机席卷着十万大山,将境界升华至巅峰状态。
老迈的梁庸不顾身旁惊愕的村民,开始向前踱步,每一步落下都像在逆着时间长河前行一般,一步便是百年,他苍老的面庞开始变得年轻,身体焕发出磅礴的生命力,头发上的苍白褪去。
片刻后,梁庸彻底完成了蜕变,一位红袍如血般的年轻人出现在众多村民的眼中,之前那位耄耋之年的老人消失不见,现在的梁庸才是梁庸,是那位不悔仙尊的师弟、东殇仙子的小师弟!
年轻站在原地勾起一抹邪笑,红袍妖冶、慈眉善目、丹眼薄唇一副仙家面容,一双三白眼的眼角微微吊起,像是妖狐的眼睛一般,左眼下的一颗红痣更增添了两分妖娆,黑发随意的散落在脑后。
年轻人回头看向那些凡俗村民,笑道:“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亦或者......像是妖?”
村民哪见过如此长相的人族,更是穿着一身红袍,纷纷大叫、四散逃离。
“哼。”梁庸冷笑一声,随即散漫的抬起眼帘望向天空,“历练红尘十万载,世间还能有挡住我目光的存在?”
话音刚落,梁庸目射神光,瞬间堪破虚妄,视线直接穿过了界壁来到空间断层,只看见了满脸泪痕的姜素衣。
梁庸的脸上多了两份心疼,“哼,让我师姐落泪,我看你是活久了!因果道,开!”
顷刻间,梁庸的眼中多出了许多丝线,顺着那消失的只剩下一截线头的因果线向深处看去,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梁庸蹙眉眯着双眼穷尽目力,即便是双眼渐渐流出鲜血也丝毫不在乎,半晌后终于看见了一团黑气弥漫的身影。
梁庸的双瞳渐渐镀上一层红雾,片刻之后终于看清了那道人影,此人正是徐悲枳,此时的他已经完全陷入无穷无尽的岁月大道之中了,体内沉积的死气渐渐包裹自身,生机如风中残烛一般摇曳,好似下一刻就要身死一般。
直到现在梁庸才想起了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他忘记了和自己师兄的誓言。
双眼有些泛红,梁庸怒从心起,一道振聋发聩的声音炸响在徐悲枳耳畔,“师兄,速速醒来!”
徐悲枳瞬间清醒,看着眼前靓丽的星河仍在安静盘旋,心中泛起一阵后怕,随即问道:“谁?我在哪?”
“我是小梁子啊......”梁庸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他知道此时的这位年轻人不仅仅是徐悲枳,所以险些没控制住情绪。
徐悲枳瞬间心有所感,回想起了那位幼时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学刀的小师弟,梁庸!之前他借着秽神的那一团光晕融合的前世记忆,此刻如潮水般回荡在脑海中,徐悲枳亦是陆北至。
徐悲枳抬头看着那一双红雾包裹的眼眸有些心疼,“苦了你了,梁师弟。”
梁庸的声音再次回荡在耳旁,“师兄,此刻不是叙旧的时候,面前便是岁月大道,你安心参悟,师弟去会会那背后之人!”
话毕天空上那一双巨大的猩红眼眸消失不见,徐悲枳看着眼前的灿烂星河摇头苦笑,“没想到差点阴沟里翻船啊,更没想到这么早就有人想让我死了,不过还是多谢你馈赠多年时光大道感悟。”
徐悲枳原地盘膝开始参悟面前的熠熠生辉的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