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荀这一逃便逃去了脂练宫。明业周还是会每天尽职尽责地来给云裳上课,现在这时间,已经离开了,他可以去找云裳探听一点消息……
走去玉简阁,看见云裳蹲在门槛上。
他走过去,她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却失望地长叹一声道:“明老师刚刚走了。”
“朕找你。”茂荀走过去,把她挤开,自己也坐在门槛上。“你叹什么气?”
“一个皇帝,龙椅不坐,来跟我抢门槛,好意思?”
“一个公主,坐没坐相,不知注意形象,好意思?”
“你——”云裳说不赢他,气呼呼地看他半天,扭过头去,不理会他。
茂荀忍不住笑出声,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怎么了?这么不高兴,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惹的你?朕要他脑袋!”
“还不是你们闹的!全都是心事重重、高深莫测的样子,没见谁有喜色,我哪里又高兴得起来!”云裳说完,问他,“你又是为什么不高兴了?”
“有人说皇后和明业周关系不纯。”
云裳看着他,好半天才咕哝道:“你不用说得这么含蓄,最近那么多事,我也都听说了,我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我才不信呢!”
“为什么不信?”
“明老师不是那样的人!”云裳大声说,然后又补充道,“皇嫂也不是。”
“朕也不信……”
“可是你怕!所以就一副疑来疑去的样子——”
“你瞎说什么?!”茂荀生气了,“朕怎么会怕?这个世界上有朕怕的东西吗?”
“你跟我吼什么?”云裳推开他站起来,“我去默写《木兰辞》了。”
那张纸上胡编乱造的东西,雨雁一回去也知道了。她心中担心着静言,翌日很早就进宫来。刚要进仪和宫,就有一个太监慌张地追上来:“是雨雁王妃吗?”
“嗯。”雨雁点头,不认识他,但见他神情紧张地找自己,也就问他,“有事吗?你是哪宫的?”
“安阳公主生病了。”那太监急道。
“又病了?叫太医了吗?你先回去,我去叫娘娘,一会就过去!”
“是!”小太监一听,又慌张地跑了。
雨雁看他跑了,回过头总觉哪里不对,但是云裳病了是大事,也不管那么多,便先进仪和宫去:“红儿,娘娘在哪里?”
“去千慈宫请安了。”红儿忙迎她进去。
雨雁却又转身往外走:“往常不是早回来了吗?我也去请安好了!啊——说不定她们直接去脂练宫了。”
走到千慈宫外,正好碰到静言出来。雨雁见她脸色有些恼怒,疑惑地问:“娘娘,怎么了?”
静言摇头不说,身边又只跟着不会说话的明心,雨雁一看就急了:“到底怎么了?是为了两位老爷的事吗?”
明心摇摇头。
雨雁见静言不说,也就不问了,叹气道:“刚刚有人告诉我云裳病了,我们去看看吧?”
静言点头,走了几步,还是说:“夏老太妃来了。”
“干吗?落井下石啊?”
静言绞着裙上腰带:“她向太后告状……说我和明老师……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明老师在宫府住了几年的事,硬说我们有苟且之事……”
雨雁一听就知道会说些什么,停下脚步:“她胡说些什么?我去找她!”说着便转身就走。
“站住!”静言急叫,这丫头怎么还是这么冲动!
“你别管我,你先去看公主。”雨雁头也不回,快步往千慈宫走去。
此时的千慈宫,太后也愁眉不展,夏老太妃还在振振有词:“这事千真万确啊!听说前几天皇后还以省亲为由出宫去和那明业周私会!”
“老太妃,你别说了。”苏妍儿低声怒斥,伸手去帮太后按肩。
“这事关乎皇族声誉,怎能不说?”老太妃道,“听说明业周还是公主的老师,我看啊这根本就是幌子!他们肯定在宫里都经常找时间见面,给姬氏蒙羞!哼,有那样的母亲外婆,还指望她能端庄到哪里去?”
“你这个老太婆,皮还没老人就皱了,在这里瞎胡说什么?!”人未到,声先到,雨雁带着火气的声音刮了进来。
“是谁?!”老太妃站起来。
“茂正王妃。”太后叹气。
“又是那个野丫头!”
“我野丫头惹着你了?”雨雁冲进来,“为老不尊,这么爱嚼舌根干吗不叼根骨头在嘴里?”
“你……”夏老太妃气得举起手。
“使不得!”苏妍儿大叫,她这一掌扇下去茂正肯定又得刮起一阵风。
夏老太妃愤懑地一甩手:“主子淫乱,下人野蛮。”
“说谁呢?”雨雁看着她,忽地冷笑一声,“夏老太妃?我看你挺年轻嘛,看起来比太后还小一点,怎么辈分上又比太后大一辈呢?难道不是淫乱所致?”
“你——”
“呀,我说中事实了——往前推是那么回事啊,你一个妙龄女子居然爬上了老皇帝的床——要不然你今天这老太妃的名号是怎么来的?不过有一点我就奇怪了,老皇帝那么老了,据说在临死前还让你怀孕了,就不知道是不是你和别人私会得来的……”
“雨雁住嘴!”太后听她越说越不像话,气得大拍桌子。
“……是。”雨雁一福身,退到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