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跟着卓尚宫,静言将心中的疑问一一问出。
原来,只是要看一看那些布匹的花色对不对,是否与宫中需要的有差异。若有,便当场退了。否则,以后再说,闻家堡是不管的。
静言听了,讶异地问:“这是皇家生意,自当小心翼翼,差错怕是不太可能。只是,若真有,不是该担心受罚吗?不赶快换了,还不管?”
“闻家堡便是这点不同。”卓尚宫笑道,望向楼外的眼神有片刻飘忽,“他们的布说天下第一并不为过,或许,这便是自持的原因吧。”
静言点头,不再多问了。问这些苏妍儿知而不告的事,也只不过是想给她一个警示,她宫静言不是那么软弱的人。但愿苏妍儿能看得懂,别将主意打到她身上。
将所有的布看完,静言对卓尚宫点点头:“你们做得很好,我这便回去向太后复命了。”
“多谢娘娘操心了。”卓尚宫道,领着她和苏妍儿往外走。随便选了一道门出去,旁边却是往楼上去的梯子。
走出门,便听见楼梯上传来沙沙的声音。
“娘娘稍等一下。”卓尚宫对静言道,急忙往楼梯口走去。
静言抬头看去,只见两个女子,一个穿着白色锦缎,一个身穿蓝色纱衣,并排着走下楼来。从她这个角度望过去,只能见着那白衣女子的一边侧脸。
卓尚宫走到楼梯下,微微一点头道:“二位姑娘,我们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在这里。”
楼梯上二人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急忙下楼,走到静言和苏妍儿面前,正要跪下,就听见有太监通报:“太后娘娘驾到——”
几人虽是诧异,却也急忙走到前面去迎驾,周围早已又跪了一地的人。
见过礼后,苏妍儿问太后道:“母后怎么亲自过来了?我们这里刚刚好,正要回去向你禀告呢。”
“因想起一件往事,所以就过来了。”太后看向静言,“怎样,没有问题吧?”
静言点头:“没问题,母后可以随便再看两样。”
太后笑道:“也没什么好看了。我又不像你们,还想着找个好花色做件漂亮衣服穿。”说话间,已发现眼前站着两个陌生面孔。
卓尚宫一见,急忙道:“回太后娘娘,这两位姑娘便是这次闻家堡过来的人。”
她话音一落,一白一蓝两位女子便庄重跪下身去:“民女悠然见过太后、皇后、贵妃娘娘。”白衣女子道。
“民女蔓儿见过太后、皇后、贵妃娘娘。”蓝衣女子道。
“平身吧。”太后道。
蔓儿伸手扶着悠然站起,众人一见,便直觉二人亦有主仆之分。待二人站稳,那蔓儿低着头,大家看不太真切,便把眼神落在了悠然身上。
比起姚姬、静言,她的容貌算不上绝色,却也是个真真切切的美人,只是沉静的眸子和淡然的面容却更为吸引人。
太后一见,便觉她的气质和静言有些相似,都是静静淡淡、沉沉稳稳的样子。仔细看了一眼她全身上下,身段倒是窈窕,上上下下都有勾引人的本事。
宫中用闻家堡的布也不过几年,一年送布三四次,往次不是没来过女子,这次却找了这么个大美人,莫不是还有别的目的?
“你叫什么名字?刚刚哀家没有听清。”太后问悠然。
“悠然。”
“悠然...…”太后念到,突然下旨,“哀家赐宴与你,一会陪同哀家用过中饭再回去吧!”
悠然微愣,随后平静地行礼谢恩:“民女领旨,谢太后隆恩。”
太后淡淡一笑,转身:“回宫!”
姬家的男人,代代皆有几个深情专一的。上一辈以三王爷、六王爷为最。而茂荀,是她进宫几十年来,见过的心思最深沉的人物。谁知道,他是不是也有一颗一生一世只一人的心。
他是皇帝,若他想后宫只有静言一个,谁也奈何不了他。如今,这个叫悠然的女子,有和静言相似的气质,不知,是否也和静言一样能够打动他?
不管闻家堡派她来是不是本有此目的,但她现在需要她!需要她从静言身上分去茂荀的注意力。
姬家的男人做了皇帝,绝对不能专一,只能多情!
虽然,茂荀专宠的对象换了又换,但换到静言身上,她还是担心会是最后一个!就算要专一,是谁都可以,绝对不能是夏吴的女儿!
她对夏吴不放心!
那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女人。她太过聪慧和大胆,如今的静言,远远不及她的十分之一。明明可以让她活十年,她却只活了三年......谁知道,她将七年的生命与心血耗在了哪里,是不是为着死了也要扳倒她......
她偏头看着走在身边的静言,夏吴莫不是将一切秘密种在了女儿身上?那让她进宫,是对是错?
思忖间,太后停下脚步:“静言,你知道我为什么过来吗?
“母后刚刚说想起一件往事。”
太后转过身,看着天织楼的牌匾:“想起你的母亲了......”
静言一愣:“母后知道我的母亲?”
“不是知道,而是认识。我们......曾经还是好朋友呢。”
“......怎么会?”静言喃喃道。
太后一笑,转身:“她曾是宫女,住在这天织楼......如今,天下怕没人有她那么好的针法了......”
淡笑地声音远去,没人注意到,天织楼前,惊愕的卓尚宫和微讶的悠然。二人,都将视线投在远去的静言背上......
天下无人有那么好的针法......
那......那个人就是织女夏吴。
而皇后,是她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