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是谁暴毙?”
虽说听清衙役报除来的消息,但第一反应,我仍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明李掌柜昨晚还跟我一起饮宴来着,那时他怎个人看起来生龙活虎的,并且才让自己的小妾刚刚成功怀孕,这样的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短命之人,怎的一夜之间,一命呜呼,已经阴阳相隔?
虽说人生无常,可这样强烈的反差,仍让我愣了半晌,不知该作何反应。
下意识望向慕云飞,同样在他脸上看到惊诧莫名,那么,不是误听?
“永安当铺李掌柜。”当差衙役虽惊讶于我们的错愕,却也再一次的清楚的重复回报道,让我终是确定,自己刚才没有出现幻听。
但,实是难以置信。
“昨儿个李掌柜送我们我们离开时,还好好的。这样一大活人,怎说没就没?到底是谁来报的案?是怎么一回事?”相较于我的不知所措,慕云飞的永远显得沉稳上许多。
“是怡红楼的的跑堂龟公来报的案,说是这令儿一大早,发现李掌柜死在怡红楼里。人命关天,他们也不敢担误,一面派人去李家报信,一面派人到官府报备来了。”
对了,怡红楼,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在记忆中回忆再三,我终是忆起,这楼不就是昨晚那李掌柜一脸神秘的对我提及他给我订了个清倌人的清楼所在地?
难不曾,昨夜我没去,他自己便去了那儿,并且,把自己的小命给丢在那儿了?
这该算怎么回事?为了争粉头,争风吃醋,醋海生波,大打出手造成误伤吗?一想到这些个可能,我便有些厌恶的皱皱眉。
但若是这样,也该是昨晚的事,怎会如今日上三竿才来报备?
“走,通知张仵作去验尸,咱们,也去现场瞧瞧去。”然而此刻,人命关天,那些个疑问先行压下,如今的我,倒不是初上任时万事不知的白丁,至少知道遇到命案该如何吩咐最为合适。
既然命案已出,接下来,我所能做的,便只是破案辑凶,以告慰死者了。
不知怎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昨夜李掌柜宠溺的对自己小妾吴氏说,她身怀有孕,让她保重身子的情景。
如今,幼子尚在娘腹,而他这个父亲,却已逝世,心里,便无限感怀。
慕云飞赞同的点点头,看来对我的刚刚的决定并无异议。
“大人,用不着去怡红楼,那儿的人报备时,一并把尸体运来了。”
差班的衙差却并没有奉命行事,反是有些为难的说道。
“胡闹!”一掌拍桌,啪然作响中,我立刻怒火中烧:“谁让他们这么干的,官府尚未派人验查,便擅动第一命案现场,若是因此破坏了现场,放纵了凶手,本县至少得治他们一个放纵真凶之罪。”
“大人。那个,熄怒!”我这突来的怒意,倒把那回报的衙差吓得一愣,愣过之后,赶紧回道:“那个,怡红楼里除了送来李掌柜的尸体,一并绑来的,还有凶手。”
这人才死,怡红楼里已抓住了凶手,效率之快,只怕衙门里专业的捕快也望尘莫及了。
虽说如今的我早没有初来时那一心当个明察秋毫,断案如神的青天大老爷的心思,而人命关天,早日结案,也省了人心不安,可是,这案子还没开审,便已面临凶手被擒的结局,虽说足以告慰死者,可仍旧免不了我自己小小郁闷了一把。颇生出点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大人,先升堂吧,既然是命案,就算凶手已落网,也得问清楚事情后,才好量刑上报。”
相较于我的百感交集,慕云飞则显得沉稳许多。从旁建议答。
我自是没有异议,连连点头,吩咐道:“升堂吧!”
这升堂,对于我而言,但也不算陌生。
身着官服,坐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下,两旁一班衙差手持红黑双色水火棍,随着我惊堂木一拍,堂下便开始响起着悠长的喊着“威——武”之声。一旁自有当差的衙役把人领上来。不用我操心。
只是今儿个,我整个人实在有些恍惚。
昨夜吃坏了肚子闹腾了一夜,精神不济是其中之一,另一个,却是因为昨夜还一起把酒之人,今日已阴阳相隔,这般强烈的反差,更让我心中百感交集,只觉人生无常。
那一票几人还没走到堂前,一阵呼天抢地的哭泣之声,挟着浓浓的香气,已然先声夺人,在堂前弥漫开来。
随即,一个身材臃肿的,呃,该怎么称呼,若说她是妙龄少女,可她那虽然已扑了厚厚白粉,也难掩岁月苍桑的皱纹,已把来人的实际年纪明白无误露无疑。
可若说他是半老徐娘,可那一身穿红戴绿,满头珠翠,却实在是合该十六七岁小姑娘的才会有的衣着打扮。
最为奇特的是,那声声惨嚎明明出知她的口中,可她那被一方鲜手帕掩住的双眼之外,我怎么也没看到那厚厚粉墙壁被眼泪一冲,应有的沟壑。
虽说昨夜我是见过李掌柜的二房小妾,此人无论身材相貌都明显不是,但,昨晚,人家正房,却没露面不是。
所以,我估摸着,不管这位是不是佯装,反正以她所表现出的悲伤的程度来看,这位,该是李掌柜的正室吧?
况且,这样的局面,任那小妾再个受宠,也轮不到她出面不是?
“唉哟啊,呜呜……小妇子赛金花见过大人,呜呜……我的青天大老爷, ……你可得为小妇人作主。小妇人可冤死了。”
这不,那妇人在堂上一跪,开口的哭诉,越发让我断定来人的身份。只是下意识却寒了一个,赛金花,这妇人什么名字不好取,取这个般风尘味的名字。
不过,倒与她的打扮很相符。
我都不由有些同情那个死鬼李掌柜的,他娶的这户正室,不知怎的,实在比他那小妾,还不像正经人家的妇人。
干咳一声,想到人家才死了相公,我正欲温言慰几句,这还没开口呢,就听得那妇人絮絮叨叨道:
“大人明鉴啊,都是那小贱蹄子自己发晕作死,害死了人的。可跟我没半点干系,也不是我唆使的。”
这话听着,却不怎么对味了。
我赶紧把满口欲出唇的安慰之词全数咽回,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跟此案有何干系?”
那妇人的神色却显得很吃惊,似乎这青阳县内还有人不认识她而惊诧一般,竟是盯着我再三瞧又瞧,这才开口:“嗯,大人的确没来过我那怡红楼,难怪不认识我,我就是怡红楼的掌柜的,赛金花。”
听到她的自我介绍,敢情这位就是个青楼老鸨。难怪那一身难掩世俗风尘气息。
看她那痛哭流涕的模样,竟差点让我错认为是苦主。还好后面的话不对劲,才让我没摆个大乌龙。
“大人明查啊,这案子跟跟们怡红楼可没没有半点关系,小妇人还有一群女儿要养活,可都指着这怡红楼吃饭,求大人速速了结此案,让小妇人的生意,早就开张,不然,小妇人一家都得饿死了。”
高八度的凄惨哭泣声中,从那个半老徐娘口中逸出,听起来,倒颇有些个杀猪的味道。
听到这儿,我才听明白,敢情因为摊上这人命官司,在案情没查清之时,那怡红楼肯定不能开张。这等于断是她的财路,难怪这位如丧考妣的模样。
如果想来,我对被这样一位只关心自家生意的老鸨绑送来的所谓凶手,也不由产生了怀疑。
莫不是这位怕因为这人命案子给担误了生意,胡乱拉人来顶岗,以求结案的。
一想到此,我面色不由一沉,手中惊堂木重重一啪,怒声道:“放肆。”
随着我的暴吼,堂下役差自是心领神会,也开始了早已熟练的威吓程序。“威——武”之声,伴着黑红相间的水火棍,交错击地。倒也颇有几分吓人的架势。
“大……大大大……大人!”那老鸨惯会察言观色的,见我沉下了脸,倒也显出几分惧色,再不如先前般肆无忌惮。
“人命关天,企敢草率!本县如何断案,又何需你来指点,这公堂之上,本府未问,你竟敢大喧哗,你可知罪?”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妇人无知,小妇人,小妇人再不敢了。”
被我扣上这么一顶大帽子,那赛金花因面上太多粉尘,看不到脸上变化,只能从那慌乱的眸色,微微发抖的身形,和忙不迭认错的语气上,看出她的心虚来。
按说我这儿也可以趁势给她扣顶咆哮公堂的大帽子,这二十大板水火棍可不是吃素的。
只是,看那妇人可怜的模样,我却仍是有些心软。冷冷哼了一声:“这咆哮公堂之罪,本县暂且记下,若是再犯,本县定不轻饶!”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逃过一劫,赛金花几乎瘫软在地,再不敢胡乱开口,终是还了堂上清静。
我干咳一声,问道:“本案苦主何在?”
“大人,李掌柜家人还没来。”底下的衙差如是回道。
“嗯,知道了,那么,怡红楼送来的凶手是谁?”看着底下,同赛金花一起上堂的,还有两人,可由于先前前赛金花的先声夺人,其它人,倒不怎么显眼。
此刻我才注意到,那个跪在地上的女子,双手被反缚于后,一头乌黑的长发,没有梳起,凌乱的披在身上,几乎挡住了大半张脸,她自入堂以来,又是低着脑袋的,所以,让人看不清楚她的模样。
只是从身形上看,直觉那是个很纤弱的少女。
这样一位看似纤纤弱质的女子,能够杀害身材壮实的李掌柜?
虽说人不可貌相,可那两位,光从身形上来看,便着实相差甚远。让人不能对此女是真凶一事,心生疑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