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央的主街上。
李天和孔爱并肩而行,有说有笑。
“夫子,明日去哪里消遣?”李天问道。
“老夫不擅玩乐之事,近日可要埋头去做学问了。不过...”孔爱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倘若藏灵斋运来了新鲜石料,再盘桓几日也无不可!”
说话间,孔爱从怀中掏出一个指头大小的白玉瓷瓶,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忽而忍不住了,便拔掉瓶塞,顿有一点红光杳杳腾起,转而不见。
“夫子好兴致,小半日的功夫就开出十滴之多。这每一滴皆是无价之宝,石苇知道了定会跳脚。”李天羡慕不已,也拿出个沉甸甸的口袋托着欣赏。
“唉,当年吴锦曾对我说,少年锐气道之所成也,在‘三气’中威力最强...然其道承嗣于天,在凡人间没有根基,倘少年为红尘所扰,经世故而圆滑,锐气便会逐渐消散,再难回头了。”孔爱叹道。
“十几万年过去,吴锦一脉凋零落魄,就连言楚这根独苗也入了仙道,且被石苇这混账拽入红尘,当真可惜!”李天若有所悟。
“不过石苇也算将功补过,这灵泉只需一滴,便可激发少年锐气,兼有诸般异能,重振吴锦一脉只在眼前了!”孔爱心中欢喜,说话的声音不免大了些。
“话说回来,石苇的矿池夺天地造化,竟能养出如此至宝,怕是要惹人垂涎喽!”李天斜着眼向左右瞄了瞄,故意压低声音。
“这里是他石苇的地盘,况有那么多厉害的守卫,还怕人明抢不成?倒是我们明日再去,可得防范他坐地起价才好...”孔爱使了个眼色,示意李天闭嘴。
两人于是加快了脚步,转过条街口直奔东城去了。
黑暗中,十几道身影悄悄散去...---------------------------------此时夜已深了,街边却仍有许多叫卖的摊贩,摇曳的灯火照亮了货品,却也留下许多黑暗的死角。一个人正在灯影之外徘徊,不时向秦正虎消失的方向望上两眼,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老板,三碗馄饨!”
一个声音自身后传来,那人连忙回头,却觉身体一沉,已被按坐在小摊的凳子上。
老板动作麻利,飞快煮好了三碗馄饨端上来,那人却愣坐在那里,两手颤抖,连筷子都拿不起来了。
“我说阎摩罗大王,你这副德行怎么好意思来做探子,那个秦正虎早跑远了!”石苇笑呵呵地端起碗。
“快吃快吃,说不定还能赶上...”龙骦几乎将脸埋在碗里。
“也不是我胆小,那几个玄同界的人刚刚过去,五方界只来了我一个,寡不敌众...”阎摩罗面露惭色。
“东北方的一个大位面,被我祸害过。”龙骦仍旧低着头狼吞虎咽。
“如此说来,异界的引玄修士来的不少啊!”石苇想想就来气,这帮孙子在五方界横着走,地头蛇竟还要躲躲闪闪的。
“这个暂且不说,今日你店里开出那两样东西非同小可,就不怕秦正虎说走了嘴?”阎摩罗一脸忧色。
“你怎么知道是两样东西?”石苇有些诧异,他明明只贡献了战龙蛤蜊。
“一样是战龙蛤蜊,李尊主在楼下便开出来一个,另一样是某种红色的灵泉,楼上的禁制早被人动过手脚,我们都用神识探查得一清二楚。”阎摩罗说道。
“我说呢,孔爱那老东西这般卖力,演戏也演得太真了些吧。”龙骦吃完自己的馄饨,又把石苇那碗拿过来。
“也就是说,我的矿池附近也被放了这种灵泉!”
石苇大惊,本来说好的是用战龙蛤蜊钓那些引玄修士,却不知哪个混蛋将人灵之眼的泉水掺和进来,这下凡人也坐不住了,搞不好黑明国的数千万大军都会拍在团山郡。
“赶紧走!”
石苇一手拽起龙骦,一手揪住阎摩罗,向抱月楼方向奔去。
抱月楼。
三楼的雅间里觥筹交错,秦正虎坐在正中,几个街面上的无赖正环坐敬酒。
“不怕告诉你们,这开石的营生水可深着呢...”秦正虎灌了一大口黄汤,见众人皆凝神静听,于是贼兮兮地说道:“...藏灵斋里的伙计个个儿都是行家,只凭颜色和纹路,便可猜到原石里藏的什么。”
“这么说来,原石上的灵气波动都是唬人的障眼法喽?”下手一名修士问道。
“也不尽然,这要看原石的出处...”秦正虎摇摇头道:“...普通矿脉出产的原石,连我也能看个大概,但若是后山的矿池下挖出来的,就连文月姑娘也没把握。”
场中鸦雀无声。大家都在街面上混了许久,却从未听说团山中有什么矿池,倘若真有,也只能是...“莫非...就在废弃的那座城关里...”一名修士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还用说...”
秦正虎哈哈大笑,话说到一半却猛地打了个冷战,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此时他的酒也醒了,深知自己闯下大祸,竟然吓得腿脚发软,跌跌撞撞地逃下楼去。
二楼的雅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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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着点儿,别被人给弄死了!”石苇指了指窗外的秦正虎,那家伙正在街上亡命狂奔。
龙骦点点头,闪身下楼去了。
“这种混账的东西,死了活该!”阎摩罗是老实人,看不得吃里扒外的勾当。
“修仙者还不都这样儿,我都习惯了...”石苇摇头苦笑。
秦正虎这个人实在扎手。这小子两年前来到团山郡,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如花似玉的亲妹妹嫁给了德庸坊的安大掌柜,也就是鮟鱇怪。鮟鱇怪那副长相能把个鬼再吓死一次,但巨海偏对他极好,自己的婚事还没找落,却一门心思的替他张罗,好不容易结下这门亲,便厚着脸皮来求石苇,让秦正虎做了藏灵斋外围的大庄家。
石苇自觉对不起这个准妹夫,因此不会去动秦正虎,但这小子与白文山走得太近,究竟知道些什么谁也拿不准,倘被人抓取搜魂可就糟了,于是只好先将他软禁起来,过个一年半载再说。
“临来的时候,世尊嘱我带一封信给你。”阎摩罗老实但不傻,见事有蹊跷便不再问,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个竹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