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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被巨海吞噬的时候,石苇便察觉到了怪异的水灵气波动,但当时情势险恶,那水灵气的源头又相距甚远,故而未曾探查。后来与巨海签订契约,对方提到和合通脉阵,石苇便猜测,所谓的祭品不过是一个阴谋,这些身具水灵根的修士根本就是用来布阵的材料。今日被孔爱追问,他便添油加醋地弄出这番说辞,果然顺利蒙混过关。
石苇也知道,巨海暗中布阵绝非为了提升修为,而是要挣脱封印的束缚,今日听孔爱的意思,封印巨海的应该是一种土属性的绝阵,十有八九就是那个所谓的“天柱”。不过话说回来,倘若巨海破禁而出,洪渊灵域便再难抵御白沓的攻击,生灵涂炭已然不远,该早做打算才是。
“来啊,将石小友带下去好生安置。”
孟阳向外招招手,便有一个道童走进来,引着石苇出去。
目送石苇走远,三人的脸一同沉了下去。
“敢问夫子,若巨海使用和合通脉阵,多久可以袭破天柱?”孟阳首先开口。
“依老夫估计,绝不会超过五百年。”孔爱答道。
“如此说来,在那处秘境开启之前,我们至少还要苦挨五百年!”司徒暮面色铁青,声音都在颤抖。
“事到如今,献祭必须停止,将雾雨界的孤儿集中起来培养,五百年后或有一战之力!”孟阳说道。
“此事不劳吩咐,妙海仙域自当效力!”司徒暮连忙将差事接过去。
“另外,还要劳烦夫子亲往五极世界,请阳主派遣更多的煞兽助战。”孟阳又对孔爱说道。
“龙骦阁已然封闭,连各方至尊也见不到阳主,老夫就更没有这个福分了...”孔爱拈须沉吟片刻,继续说道:“...不过,老夫可以去九灵仙域碰碰运气,听闻两仪门新创,两位门主年少有为,偏又嫉恶如仇,她们各掌十界煞兽,定会慷慨相助的。”
孔爱眯起眼睛呵呵地笑,将主意打到曲欣欣和唐幼晴身上。
“如此甚好,我明日也将北上联络同道,誓要守住洪渊!”孟阳点点头,向两人拱手称谢。
即将失去一道可靠的屏障,洪渊灵域的大祸就在眼前。其实不止洪渊灵域,在孟阳离开洪渊道之后数年,大不周平天南部的许多势力都忙碌起来,虽然隔着浩瀚的沙漠和崇山峻岭,但唇亡齿寒,谁也不会任由白沓打到自己的家门口。
孔爱也收获颇丰,两仪门走了一遭,六十万煞兽便气势汹汹地向南进发。
-----------------------------------------------雾雨界。
眼前是一片残破的村镇,遍地骸骨半掩在枯草丛中,淫雨仿佛没有止境,雨滴细小却连绵不绝,更显阴冷悲凉。
数十里外,一座高塔包裹在浓重的妖气中,妖物弥散之处,数不清的红沓、黄沓游走期间,兽吼声此起彼伏,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白色的人影若隐若现,说不出的诡异。偶尔有风吹过,高塔的顶端隐约传来放肆的狂笑。
“嗯,做的不错,这幅躯壳很合我意!”
塔顶的厅堂内,一个白袍青年来回踱着步子,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倘若石苇在此,下巴一定会惊得飞出去,此人正是早已死掉的南菱。在他身边,宋爵直挺挺的杵在那里,苍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呆滞的神情与死人无异。
“恭贺主上,此子已成为五极世界的记名弟子,现正在两仪门历练,有了这个身份,定能打得敌人措手不及!”孟道人跪在门口,一脸谄媚地赔笑。
“措手不及?我怎么听说,此人刚到两仪门便触犯门规,已被贬到边缘的小宗门去了...”南菱的笑意渐渐凝固在脸上,眼中闪过冷厉的光。
“这...这都是曲欣欣设计陷害,宋爵修炼多年,道心甚坚,怎会去偷看一个小丫头洗澡...”孟道人连忙解释。
“算啦,偏远的门派也好,作为本座的魂居,养好分魂即可。”说罢,南菱左手一翻,便有一颗土黄色的圆珠射入宋爵的眉心,转眼不见。
“敢问尊主...我二人此来...”
孟道人战战兢兢地抬起头,话也说得支支吾吾。
“这是你们急需的情报,拿回去交差,定会受到重用。”南菱身后闪出一名皮肤黝黑,身穿黑袍的男子,一抬手,将一张皮卷甩在孟道人面前。
“黑沓!”
孟道人心中一凛,连忙捡起皮卷揣在怀里。
“你且放心,只要攻陷洪渊灵域,大不周平天便唾手可得,届时赐你为一方仙主也不是难事。”南菱收起凶相,又露出和蔼的笑容。
孟道人不敢多言,连忙伏地称谢,领着宋爵急匆匆地离去。
“主上,如今我方实力强横,通玄境界的黑沓已有两百余位,为何不集中全力,一战建功呢?”黑袍男子凑过来,低声说道。
“你们屡次试探,也吃过那巨海的苦头吧,若他不走,一千个黑沓也是白搭!”南菱沉下脸,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们如今被困雾雨界,外有梦仙城虎视眈眈,内有洪渊天险难渡,如此前沿之久,恐怕...”黑袍男子仍旧眉头不展。
“即便如此,你们也不许出战!切记,若非万不得已,绝不能让敌人知道黑沓的存在。”南菱目射凶光,恶狠狠地说道。
“属下知错!”
黑袍人大骇,连忙跪地请罪。
“这样吧,我早已寻得一处空间,本是用来豢养分魂的,你率族中精锐前往驻守,也算是个退路...”
说着,南菱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四尺方圆的阵盘,将法力一催,旋即射出一片两丈方圆的黄色光幕,内中隐隐透射出空间之力。光幕停留片刻,南菱便收了法,将阵盘交到黑袍男子手中。
黑袍男子躬身退下,厅堂中只剩下南菱一人。万籁俱静,有妖物的阻隔,连那些兽吼声也渐渐听不到了。
“道祖!人祖!颂蝶!你们欲对我斩尽杀绝,却只毁掉了虚灵天的魂册,要不了两千年,整个东南一隅枉死的修士都会重塑元神,你们的大祸就在眼前了!”南菱手持着一块玉简,歇斯底里地狂吠。
良久,南菱终于平静下来,目光中却满是怨毒之色。
“石苇,你给我等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